滔天的巨浪向他们压迫过来。甚至连海流的方向都没有太多改变,仅仅是被什么力量拉扯成了斜线。风暴袭击过来,海浪会撞向船首,将他们推得倒退,可是现在并没有。海流依旧是向前层叠移动,只有海风的力量似乎大了些,船速在加快。
科亚浮船长沉起脸在考虑,过了好一会才答应道:“降下风帆,所有浆手就位。”
减低速度的乘风号继续向前开去,他们看见了黑黑的天幕,厚厚的云层堆积在那里,就好象是一条漫长的山脉。白亮的闪电,象是一棵棵巨大的树,在乌云中交错隐现。轰隆的巨响声,从天际边滚滚而来。那是风暴区,大自然的无穷之力,覆盖了整个海面。
帆船驶入了迷雾中,整个世界顿时变成茫茫一片,船尾不见船首。水流的速度加快了,牵动着船身向风暴去中间而去,速度越来越快。他们听见雷鸣般的呼吼声,飓风在咆哮着,充溢整个世界。海浪开始剧烈的起伏,突然将船抬起向上,然后更快速的从斜坡上滑落下去。
这一瞬间乘风号就象是顺着沙坡滑落,硕大的船身在浪坡上倾斜。不等落到谷底,下边的海水又涌了上来,船身再次扬起,船首抬得高高。
战士们全都进入了舱里,越来越剧烈的颠簸,将他们的身子抛起来,摔到天花板上,又落到地上。托尼抓住了床沿,脚已经不由得离地而起。旁边的安东尼从桌上滚了下来,哎哟一声,还没来得及起身,又被抛了起来。
“前边有漩涡!是……是个大漩涡!”大副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恐,他魁梧的身子在颤抖,脸上都是海水和汗水。
科亚浮船长身如凝石,呆呆的望着前边一动不动。旁边李乐也是同样的表情,都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情形。巨大的海浪将乘风号推上高峰,当前方巨浪沉落的瞬间,他们看见了一道深谷。一个巨大的在海上的深谷,那周围的海水是旋转的,翻滚着数米高的巨浪。深谷正中有一束黑光,直冲入乌云,将那里的云团旋转起来。黑色的,隐约着透出昏暗光亮的巨大螺旋。
大船此刻就象是在一个环形的山岭上,一侧就是巨大的黑暗深渊,海水倾斜着一直延伸到没有光亮地方。紧跟着船身就向一侧偏倒,驾驶舱中的人脚下纷纷一滑,身子几乎要悬空了。
“快加速!”科亚浮尽力的嘶吼着:“快转舵!”
可是大船已经失去控制,它快要倾倒了,整个的翻转过去。在这无穷之力面前,偌大的船身无异于是一叶孤舟,只能任由激浪翻滚着。他们好像已经被遗忘,孤立无助,更无力挣扎。强劲的海流有巨大的推动力,漩涡更有无穷的牵引之力,将船身拉扯着直入漩涡的中心。
李乐觉得眼前一暗,所有的光亮都消失了,包括空中不断闪耀着的雷电。海水涌了上来,吞没了大船,将驾驶舱整个泡在水中。声音消失了,身边只有海流,从霹雳中赫然的沉寂,仿佛一瞬间所有一切全都消失。
船沉入了水中,有水手放开了抓握的东西,尽力向上边游去。有的已经被甩了出去,可李乐依旧紧紧的抓住驾驶舱内的横栏,任由身子漂浮,甩动。
大船在水中并没有停止运动,而是更加剧烈的翻滚起来,硕大的身子整个都在旋转,打横着在海水中转动。那是不可想象的一幕,乘风号就象是水中的一小截木棍,完全没有区别。
船转动得越来越快了,李乐的身子悬了起来,与甲板成同一水平线。他感觉到海水的压力,那要将胸口中的空气都挤压出来,驾驶舱中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坚固船身发出吱呀呀的声音,还有木板的断裂声,撞击声……
船舱中早已经进了水,顶层的一道封闭门被压裂开,海水汹涌的冲了进来,好象一下子就要将船舱灌满。还好乘风号的甲板够结实,多层复合的架构,这时候总不至于断裂。而更下层还有封闭门,海水一时间也不能灌进去。
这时候李乐就觉得身子往下一沉,本来是平直的身体,现在却是脚尖朝上,碰到了天花板上。船还在转动,更加速到好象陀螺一般。
李乐觉得胸口都快炸裂开了,灵力已经消耗殆尽,力量再次达到极限。跟着紧握的栏杆也再承受不住,咔嚓一声断裂开。他的身子随即滑了出去,撞到天花板上。冲击力震动了身体,他呛了口水,这一瞬间浑身的神经都为之紧缩。“呼吸!”这成了本能的渴望,急切的让他几乎要张开嘴。
那断绝的清凉之气,赫然又从周身传来,无数丝线涌入那如被火炭烧灼的肺中。从皮肤进入的灵力为他获取了水中的氧气,几近昏迷的精神顿时一振。
身子在不断的发生碰撞,被船顶推到地板上,然后有反弹起来。这一刻他悬空了,李乐心头一惊,仓促中伸出手去,一把扣住了舱门。
他看到了光亮,被水迷糊的眼睛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蒙亮,那是光线透过海水的晶莹。同时包裹着整艘大船的海水向四周分散开去,无数的水滴被强风吹散,形成了水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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