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都是肉做的，我等了她那么久了，我没这个耐心再继续等下去了……为了乔乔，我忍了两年！两年！妈，我不是一个冲动的人，这个念头也不是一下子突然冒出来的，我想的很清楚了。”朱子墨闭上了眼睛，苦笑着。
“要是她回C市呢？李娴已经慢慢把重心转移过来了——”
“可我再也没法相信她了。”
宋红梅像是噎住了，又说：“当初你们要结婚的时候我跟你爸说什么来着，我们说她就是个工作狂，结了婚之后重心肯定不会放在家里的，你跟我说没关系，你可以忍受，你爱她，现在呢？现在你来说你忍不了了？！子墨，你到底想些什么！”宋红梅皱着眉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怎么就过不下去了？！”
“爱情是会被时间消磨掉的！”朱子墨痛苦地抓着头发，“她让我觉得她从来没有爱过我，爱过这个家！十年了！我们结婚十年了！她一直就在忙着她自己的公司，我娶这个老婆有什么意思？！每天回家，家里空落落的，一点人气都没有！那个时候我们吵架，吵得那么凶，之后她才跟我生了乔乔，可是生了孩子之后呢？她不是照样继续往外跑？！我就奇了怪了，又不是没钱，她怎么就非得自己挣那么多钱！能干什么？！我跟乔乔都抵不上她自己的事业！”
宋红梅把劝说都咽下去了，结婚十年，朱子墨却从来没快乐过。婚姻给他的全是痛苦，或许离了婚才真的是解脱吧。
“我真的过不下去了，再过下去我一定会疯了的……妈，你信不信，我好几回都想从楼上跳下去！”
“别胡说话！”宋红梅瞪了他一眼，又叹了口气，“我也不劝你了，妈知道你心里苦……想离婚就离吧，想干什么都自己拿主意，只是你得想好了，想清楚了，别事后又来后悔，到时候可没地儿哭去。”
朱子墨不说话，掩着脸。宋红梅坐在他身边，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不管什么时候，还有我在啊，受不了了就回家来，我，你爸，子皓跟子文都在。”
朱子墨捂着脸，指缝间露出些许压抑着的哭泣，那么多年压抑着的生活，似乎在这一刻都得到了解放。
宋红梅搂着他的肩，也悄悄红了眼眶。
朱子墨心里不好受，乔乔也有自己的心事。他被陈恩牵着在院子里逛，慢悠悠走着，一直闷闷不乐。
“怎么了？”陈恩蹲下身，捏了捏他的下巴，“不高兴？”
乔乔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谁惹我们乔乔生气了？告诉我。”陈恩笑眯眯地逗他。
乔乔没看她，低着头，小声地问：“恩恩，爸爸妈妈是不是吵架了？”
陈恩一愣，不知道要怎么说。
“我知道的！以前爸爸妈妈一见面就吵架，吵得好凶……”
陈恩心里有些难受，那么一点大的小孩子，还要被大人的事烦心，她又有些怨朱子墨跟李娴了，吵架怎么还能当着孩子的面吵？！“没有的事，乔乔不要乱想。”
“恩恩骗我！”乔乔瞪大了眼睛看她。
“没骗你，爸爸妈妈只是看见乔乔生病了，心里着急而已。”
乔乔嘟了嘴，“我听见爸爸跟陈老师说了，他想要离婚。”顿了顿，他又说道：“我们班的年年的爸爸妈妈就是离婚了的！离了婚就是没人要的小孩了……乔乔也是没人要的小孩子了吗？”
陈恩有些心疼，朱子墨要离婚的事儿她从宋红梅那儿听到一点风声，但人家没具体说，她也不好问。只是朱子墨跟李娴见了面就吵架这事儿倒是真的，只是以前吵得再凶也没说过离婚，怎么这会儿……摸摸他的头发，“怎么会没人要呢，乔乔这么可爱，爸爸妈妈就是离婚了也是爱乔乔的，还有爷爷跟奶奶呢！奶奶那么疼乔乔，这话要是让奶奶知道了，奶奶多伤心啊。就是大家都不要你了，还有我啊，乔乔可以跟我一起生活嘛。”说着，陈恩又扮了鬼脸逗他：“可是我也没办法养乔乔，你爸爸怎么都不会让其他人跟他抢的，乔乔可是他的命根子啊！”
乔乔的眼睛亮了许多，抿着嘴偷偷问：“真的？”
“骗你是小狗！”
这话说了，乔乔完全放下心来，小孩儿就是担心爸爸妈妈离婚后自己没人要，成了包袱。陈恩哄了他两句，哄得他放了心，脸上就又笑开了。
“那乔乔呢？你是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
乔乔毫不犹豫地说：“喜欢爸爸！”
也难怪，他难得见到李娴一回，每回她又呆不久，没等亲热起来呢，她就走了，叫乔乔怎么跟她亲得起来？这个母子，也就是嘴上说说的名号而已，反而是朱子墨，又当爸爸又当妈妈的，工作那么忙，还要照顾乔乔。小孩子对这些感情是最敏感的，谁是真心实意对他好，他都知道。
陈恩叹了口气，乔乔是想跟着朱子墨，不过现在他们两地分居，也是朱子墨在带着孩子，跟离婚的也没什么区别不是？不过恐怕李娴不肯这么放手啊，怎么说乔乔都是她生的，母亲对孩子的渴望是与生俱来的，怎么都割不断。
她也不说这些事儿了，给孩子说多了不好，就带着好不容易高兴起来的人到草坪上荡秋千。
大宅子的空地不算大，围着屋子有一大块草坪，平时宋红梅跟朱勇爱在上头坐着聊聊天，宋红梅也是疼乔乔，不知道什么时候找人在那儿做了个秋千，用的藤条，削得很光滑，不怕扎到手。乔乔第一次看到的时候没高兴坏了，抱着宋红梅的腿一个劲儿地喊她‘奶奶’，奶声奶气的，笑眯眯的样子让宋红梅也很高兴。
乔乔不用人抱，跑到秋千旁，自己攀着藤条爬了上去，坐好了，拼命地扭动着屁股，试图让它晃起来。陈恩看着好笑，笑开了。乔乔不高兴了，招呼她给推，陈恩这才过去，两个人一推着秋千，一晃着，也是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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