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城楚家办婚礼,排场自然是不用说的,一大早楚家人流便络绎不绝,富家大户几乎全到了,门外乐队站了两大排,看热闹的人更是不在少数。接近晌午的时候,扎着花红彩子和纸花的汽车便从甄家驶了来,新娘新郎从车上下来,客人们大声喝彩道贺,楚家一片喜气洋洋。
楚梓霖穿着燕尾服,新娘则是一身白纱,目光大方,倒不害羞,婚纱是手工定做的,今日的甄研欣薄粉略施,打扮不如往常艳丽却更端庄得体,清丽中带着些难言的风情,绣花头纱垂至腰身更是平添了分温婉的气质。从大门外一路走进都有人撒着花,那模样可不就是一对金童玉女,简单作了礼,待证书印了章便是礼毕。
那天城西宋家里,宋母陪着慕初坐在屋里,桌上还放着这些天的报纸,慕初看着发呆,就是今日了。
“哎……别再想了,事已成定局。”
慕初苦笑着慌神,是啊,已成定局。
“我早说过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不靠谱,你偏偏不听,一头扎进去便出不来,你说你这是何苦。”
“他会娶我。”慕初固执的纠正。
宋忆闻言也难免伤感,那哪里是娶啊,她这么固执,早晚吃亏后悔的还是她自己。
“楚家也欺人太甚,就算是进门为姨太太,好差的婚礼总该有个。”
慕初置若罔闻,只是呆呆的看着那一叠报纸,许久后才开口。
“我不会进楚家去做姨太太,去了楚家,我还是宋慕初,既然楚梓霖不能给我名分,那我就还是宋慕初。”
宋忆叹着气,只觉得这孩子可怜,只是她不知,在今夜不止一位可怜人。那一晚,甄研欣在房内久久等候,外面吃酒的席上觥筹交错人声鼎沸,楚梓霖却一直没有进,甄研欣按耐不住便开了门去问,管叔把人换下的礼服交给这位新少奶奶,这才知道人已经出门了。
这一举动对甄研欣无疑是莫大的羞辱,她猛地抓下头顶的白纱,眼中充斥满是悲凉。
“楚梓霖,你当真敢这么对我……”
楚梓霖昨晚喝多了酒,心念一起便换了长衫躲着下人溜出了府里,他也不知为何会这么做,似乎今晚,无论如何要见她一面。
慕初出来开门见是他也吓了一跳,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他不该出现这里,这于情于理都不合,若是被人看到了,免不了又要做上一番文章。
“你怎么回来?”
“我想见你。
简单的几个字,慕初的眼泪已经落下,想开口让他回去,下一刻便已入了楚梓霖的怀抱。宋忆在窗口看着,老半天才摇了摇头,造化弄人啊。
新婚之夜新浪不见的消息第二日便入了报,萧玉芬在府上怒不可遏,这是多不光彩的事儿,怎么竟教她给摊上了。甄研欣来敬茶时,外面的仆人来报,便说是二少回来了,萧玉芬将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作势便要出去问个清楚。
楚梓霖早知母亲会找她,所以一回来便到她这,萧玉芬刚站起来他便进来,看也不看站在一旁的甄研欣,仿佛她依旧不是应该存在这个家里的人。
“你还知道回来?”
楚梓霖早料到会是这么一句,倒也不紧不慢的答。
“母亲说过的,只要我结了婚,你便不再管我。”
“那也不是任由你胡来,新婚之夜留妻子独守空闺,你也做得出来。”
楚梓霖面无表情,眼睛定定看着萧玉芬道:“在我心里,她不是我妻子,不止昨夜她要独守空房,以后日日夜夜都是一样,是她自己要嫁过来的,儿子没有逼她。”
“啪……”萧玉芬怒极便一个巴掌掴下去,这岂不是胡闹。
甄研欣站在一边看着,眼上早便是绝望,新婚第一天她还穿着真丝留香皱的红色旗袍,现在看来更是滑稽至极。
“楚梓霖,你凭什么这么对我?”甄研欣悲痛质问,,她好歹也是甄家大小姐,这件事对她算是千般万般的羞辱。
“因为你不该嫁给我。”
就这么一句,便已绝了她的念想,手指狠狠地掐进身体,此时此刻她恨意炽然,这样的羞辱她什么时候受过。楚梓霖,既然你不让我幸福,那么一报还一报,你也别想好过。
新婚之夜新郎逃掉的消息甄家夫妇也看到了,甄父气的当场推翻了桌子,若不是念着两家世交,这个两个梁子是必然结下的。
“你就别气了,研儿现在也不好过,我中午过去看看。哎……这些公子哥哪有不风流的,慢慢就会好了。”甄母一边安抚着一边命仆人收拾着东西,口上虽这样说,但心里终归不好受,研欣这孩子骄纵惯了,哪受得了这样的侮辱。听说那楚梓霖迷上一个平家女子,过不久便要纳进门的,她还是真是担心,她一个激进便做了下错事。
“就算风流,也不该新婚之夜出去鬼混,太不像话,这让我们以后在静安怎么抬得起头。这个研欣也是不争气,谁不好偏偏中意楚家儿子,都是你惯出来的,老脸都给她丢尽了。”
甄母一听这话不高兴了,甄父重男轻女的观念一直很重,当初怀着孩子时便想着是个男孩,想不到生下来是个姑娘,他望女成凤,便一直当男子般调教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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