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游觉得这几日发生的事情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而且是一场他绝对没有想过的噩梦。
一开始,先是他突然间病入膏肓,离死也就一步之遥,好不容易遇上了江小筑,得以逃出升天。对方却说“她”终究不属于自己,便将“她”拿走了。而后他正想着该如何将“她”拿回来,可却突然收到了京城传来的圣旨。原来父亲在京城犯了案子,引得圣上起疑,此刻正派了钦差大人,来江南彻底调查他家。
他奉大哥的命,协助自己的二哥将家中的事情都一一仔细打点了,就怕被那钦差看出了万一来。
可那钦差委实是精明了一些,一来二去,连哄带骗,威逼利诱,将他家的事情是查了个清清楚楚,不但查出了老父收受贿赂,连大哥和二哥在山东私开金矿的事情都查了个水落石出,甚至连他和沈家的事情也翻了出来。如此一来,他们秦家算是回天乏术。龙颜大怒,圣上一道圣旨,判了他们秦家一个满门抄斩。
秦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一下子全部被收押在牢,等着秋后处斩,境遇甚是凄凉。
这期间,也不过短短十日,秦少游便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秦家三少爷变成了一个阶下囚,一时间好不凄惨。
牢房里阴暗潮湿,秦少游呆在里面,时日一长,竟然也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倒是有种看破生死的境界。如今他还在念念不忘的,只有暮雪。
暮雪。
暮雪。
而后他突然想起了江小筑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悲从中来。
“放弃吧,她不属于你,从前不属于你,现在也依然不属于你。不管你做了再多,也只是徒增罪孽,到最后,她依然不会属于你。”
即使他费尽心思,她终究是不属于自己。如今还真是报应到了。
他如今坐在牢里,仔细的回想着自己的人生,才发现,这一生中,最美好的,却也只不过是在初见暮雪的那一刻。
那是一年多前,在江西沈家。
江西沈家,也算得上是制作瓷器的大家了,素来与他们秦家交好,那年沈家在江西办了瓷器展,到时不仅会展出沈家先辈们制作和沈家收藏的各种瓷器,还会展出沈家这一辈最有才华的瓷器制作家,沈涵柔的作品。故而这次的瓷器展吸引了不少爱好瓷器的名人雅士。
因为一直和沈家交好,故而他也同着自己的二哥一起去了。
沈家的瓷器自然是精致的让人瞠目结舌,虽然他一向对这些瓷器没有多少的兴趣,但内行看门道,外行瞧热闹,他瞧的也是十分高兴的。
就在那次的瓷器展上面,他认识了沈家的幼女,沈涵柔,她被称为沈家这一代最杰出的瓷器制作家。
那真是一个蕙质兰心的姑娘,举止言谈,一颦一笑都很端庄贤淑。站在人群里面,她显得很安静,很柔弱,让人很难想象,这些制作精美的瓷器竟然会出自她的手。
因为和沈家交好,他和二哥在瓷器展之后便留在了沈家,小住了几日。
他在沈家住下的第三天夜晚,被一阵琴声吸引,一路寻着琴声,来到了沈家幼女——沈涵柔的住所。
就在那漫天飞舞的雪花里,在那满院的梅花中,他看见了翩翩起舞的暮雪。
满院的梅花下,那抹红色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红的耀眼,红的迷惑人心。
他惊若天人,呆立在了原地。而后他静静看着那红衣的女子停下了舞姿,走到了沈涵柔的身边,看着她带着暖暖的笑容,坐在了沈涵柔的身旁,和她一起抚琴。那时候,他也只是以为,她也许也是沈家的女儿。他倾心于她,便一心想要讨好沈老爷,借机向沈老爷开口提亲。
直到有一日,他竟然看见暮雪停下了舞姿之后,渐渐地走进了一个瓷瓶之中,消失了身影。
他以为自己是做梦,他以为是月光太美,那个红衣的女子太美,迷失了他的双眼,他在这之后两天,都没有反应过来。而后他旁敲侧击,最终从沈老爷那里得知,沈家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一个女儿。
沈家竟然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一个女儿,那么这个穿着红衣的女子,究竟是谁?
而后他又悄悄潜入了沈涵柔的住处,在院外守了整整一夜,才终于是相信了,那个在梅树下翩翩起舞的红衣女子,竟不是人。
竟然,只是瓶中的一幅画,是沈涵柔画在瓶身上的女子。
世上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
沈涵柔竟有这样的能耐?!
和沈家相交多年,秦少游也是听说过的,沈家最小的女儿沈涵柔从小就与众不同,坊间传言说沈涵柔是仙体下凡,所以从小就显现出了不同于常人的能力,故而她制作的瓷器,也总是与寻常人制作的瓷器有所不同。但这些毕竟都是坊间传言,秦少游虽然听过,却从来不曾当真过。
而如今,秦少游想到了那个神奇的宝瓶,想到了那个红衣翩翩的女子,才终于不得不相信,这些坊间传闻不假,这个沈涵柔,竟然当真有法术。
原本就一见倾心,何况这个女子竟然还不是一般的女子,秦少游的心思此刻已经百转千回,不知道绕过了多少个曲折。
他原本尚在烦恼,他家中已经有了妻室,虽然一心想要取那个女子为妻,但又怕沈家嫌他有妻有妾,不愿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她,可如今证实了那个女子只是沈涵柔制作的瓷瓶。倘若他能够得到那个瓶子,那么那个女子。
人的心,一旦有了邪念,就变得万分的可怕。
秦少游一心想要得到这个宝贝,可他也知道,想要让沈涵柔将这个宝贝送给他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他并没有抱这个希望。
他秦少游想要的东西,自然有的是办法弄到手。一条路不通,他自然能够找到别的路。
于是他花了一大笔的钱,买通了当地的县太爷,和那县太爷勾结在了一起,陷害沈家,让沈家吃上了官司,一来二去竟将沈家逼得弄了个没收全部家产的下场。而他也早就和那个县太爷做了交易,待到沈家的财产被没收了之后他分文不要,只想要那个宝瓶,那个知县贪婪成性,受不住诱惑,早已经没有了心性,他只三言两语,就和那县令勾搭了一起。
县令得到了沈家全部的家产,那些价格不菲的瓷器也尽数收入了那贪官的囊中。而他也终于得到了那个梦寐以求的宝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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