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这女人自打生下了韩书瑶之后就落下了病根，自此再无所出，如今这韩家长子死了，她便是失去了主心骨，日后，这日子怕是难过喽。
这么想着，李氏伸手揽过了自己的宝贝儿子韩书玧和女儿韩书琪，低声耳语着：“你们两个混东西倒是也做做样子，毕竟死了大哥，这默不作声的算怎么回事。”言毕，一人给了他们一巴掌，又卯足了力气，一口一个“我的儿”哭喊了起来。
最后还是张氏抹了一把眼泪，上前搀扶起了哭断肠的李氏，道：“妹妹，我知道你一直待书瑶如同己出，只是他突然想不开而寻了死，你也别太难过了，这人死不能复生的，别是哭得厉害了，让她寻不到往生的路了。”
“姐姐。”李氏满脸泪花的看向了张氏，攥了攥她那清瘦的手掌，说道：“书瑶如何就想不开啊，这放着状元爷不做，竟是被驸马的身份给拖累了吗。放心吧，日后书玧书琪一定会对您尽孝的，所以姐姐，您也看开着点。”说着，又假仁假义的挤出了几滴猫尿。
张氏点了点头，只觉得头脑有些发晕，险些站不住脚，幸而身形晃了晃被韩书玧一把扶住，然后听那男子说道：“母亲，您不舒服就别在这里强撑了，我送您回屋休息吧。”
“嗯。”张氏答应了一声，看了一眼面上半点痛色也无的韩家老爷韩诺。这个男人，从嫁给他的那一天起就是这种不动声色的表情，性子清冷，似乎再大的伤痛也入不了他的心里一般。
长子韩书琪，次子韩书玧，三女韩书琪，四子韩书璃，小女韩书玥……
呵呵，每个人的名字里都带了一个“王”字，也不过是他为了悼念亡妻王语蝶罢了。
那个女人死了，带走了他所有的爱。自后，他又娶了三名女子回府，却只能为他传宗接代，生儿育女，再无一人，能从他那里获得半点的情谊。
苦笑了一下，张氏回了自己的屋子里，隔断了外人的视线之后，眼泪再一次决堤，拿手帕遮了脸痛哭起来。
想自己当初诞下了书瑶，她如何会在得知自己再也不能生育之后，竟鬼迷心窍的瞒住了府上所有人关于书瑶的性别，只为了让她坐住了嫡子的位子，日后能接管了韩家，能给自己一点立足之地呢。
明知道这一切风险太大，但是书瑶那孩子既聪慧又懂事，加上她本来就带了那么一点男子的魄力和气势，母女两人虽是提心吊胆了这么多年，却好歹是瞒过了府上所有人。
而今，倒是弄巧成拙了，谁知道皇上会突然赐婚，生生将书瑶逼上了绝境。
“是娘害了你啊。”张氏悔不当初，哭得更是悲伤。
身后，一缕幽魂伸出了手来，想着拍打张氏的后背安慰几声，只是那纤细的手掌却是抓了个空，就那样穿过了张氏的身体。
“对了，我死了来着。”韩书瑶低眉浅笑，看不出太多的悲伤。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英姿飒爽的男装，她轻轻摇了摇头，想自己这辈子都是锦缎长袍，唯一的几件装饰品无外乎折扇，玉佩，发冠……
只可惜了自己还不曾碰过胭脂水粉，不曾穿过纱衣罗裙。
习惯了不把自己当女人看的韩书瑶倒也不会太抱遗憾。只是，如今好不容易高中了状元，还未来得及一展身手便英年早逝——
唉，只可惜了自己这一大好青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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