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朝廷断了关系!这十多年来,虽身为蓟门三弟子,却无论如何也越不过兰卿大人的地位!你又何必一直想借机除掉我!”
魏波茹这一席话,字字铿锵有力,句句落地有声。我们一众人全都仰头瞻仰着她:河东狮吼,一国公主果真彪悍!
师姐,我原来真是小看你了。
寂静中,萧龙宇突然笑了一笑,朝着灰衣人缓声道:“你如今身中剧毒,也只是虚张声势罢了。放了长公主,我们便让你走。”
灰衣人默不作声,看来真的想拼个鱼死网破。过了许久,他环视了我们一圈,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一一看过来。
“今日,若要走,我便带着阿心一起走。不然……”他把手中的匕首捏紧,一字一句地说:
“再打!谁死谁输!”
他说得决绝异常,竟让人听出几分狠戾来。陆离和萧龙宇皆是一震,一时间竟然没有人再说话。破庙前一片死寂。
最后我咳了一声。“那个……谁,你快放了我师姐。我跟你走。”
此话一出,周围人皆是一愣。
“大人……”
身旁的白毛急急忙忙要阻拦,我悄悄将他的胳膊一掐,止住了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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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衣人劫持着我,在荒郊野外飞奔。
他虽然中了毒,但好像只是右手没力气而已,还是能运气,穿过几片树丛,转眼就飞上了山崖。
见我乖乖被他夹在肋下一动不动,后面又没人追上来,那灰衣人心下困惑,忍不住问:“你怎么了?好歹吭一声啊。”
“吭。”
“……”
灰衣人咽下一口血,过了好久才又开口:“你真是笨。知不知道对那皇帝老头来说,你远远比皇女重要?”
我还一头雾水,他耐心解释道:“你不是怕被问罪才自愿跟我走的吗?你可知,要是你出了事,菊泽宫一闹起来,立时江山不稳社稷不宁。那老头断然不敢为死了一个女儿治你的罪。”
我脑子里还是木木的。“可你不就是菊泽宫的吗?不是要来杀我的吗,我出了事,菊泽宫怎会为我出头?”
“你可是宫主的……”他见要说漏嘴了,赶紧打住,“反正你记住,就算在皇帝跟前你也没什么好怕的。一个皇女而已,你身为银纱,一声令下便能要了她的命,还需借我的手杀她?”
银纱?说的是兰卿吧。这人也把我误认成兰卿了。
不过我此刻倒乐得他搞错,听他刚才的话,想必他和那兰卿的关系相当不错,再怎么也不会下黑手杀了我。这次出来,我也有自己的打算。
我笑嘻嘻地看着他:“大叔,你人真好。”
灰衣人又是一口气没提上来:“我不是大叔!而且,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故意逼出几分凶狠来,可没过多久就像一个三流演员一样笑场了。他叹息一声,声音还是轻轻的:“阿心,我找了你七年。”
终于等到回忆往事环节了。我连忙把早就编好的谎话搬出来:
“其实,我那次受伤后就失忆了,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你们了。直到如今记忆还模模糊糊,许多事都记不清了。你别怪我。”
“失忆?”他顿了顿,“阿心,你不记得我了么?”
我纯真地点点头。“我连陆离都不记得了。”
他还是带着斗笠,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明显感到他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欣喜。“没事……总会教你记起来的。”
没过多久又急急补充:“我不是因为你忘了,所以趁虚而入。”
“嗯,我知道了。”我又点头。
又跑了好一会儿,他突然闷闷地说:“有没有人说过你变胖了?”
我一愣,突然想起那天在清澄山萧龙宇背我的时候,说我重得像猪,累得他腰都快断了……一下子有种“赶路还是赶路,驮着我的驴却已经不是原来那头驴了”的伤感。
我叹一口气,抬手在袖子里掏了起来,边掏边说:“有啊,所以我正想减肥来着。”
灰衣人虎躯一震,余光却瞟到我把什么东西送到了口中,“咯吱”一声脆响,咬开了。
“阿心,你做什么?!”他紧张地一手捏住我的下颚,“吐出来!我不会杀你的!你要真喜欢陆离,我……我把你送回去就是了,你别寻短见!”
我不解地望了他一眼,又送了一颗进嘴里:“我做什么?嗑瓜子啊。人生在世,吃穿二字。以后跟着你,肯定要吃苦受累……幸好我今天出门前抓了把瓜子。你要不要来一点?”
正在运气飞奔的灰衣人身形一顿,真气一散,结结实实地从某个悬崖峭壁上滚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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