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扬了扬下巴,无赖地反问道:“老爷子您这是自哪里来,问晚辈父母有何贵干?”
“放肆!这就是你对长辈该有的态度?”老爷子质问的声音中含着浓浓的不悦,望向郝光光的眼神中带有谴责。
郝光光眨眨眼,疑惑不解地望着气得差点儿胡须翘上天的老头子:“晚辈又不知您是何人,岂会将父母的事透露?老爹常交待晚辈对于陌生人不得透露家中隐私,谁知道他们安的是什么心?尤其嘱咐颐指气使或不怀好意之人更要提防。”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顶嘴这么厉害,难道猜不出我是何人?”老爷子眼神愈加犀利起来。
郝光光一点都没被对方可怕的眼神吓到,对于这种眼神,她早被叶韬锻炼得能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泰然回视了。
望向严肃无比的老头子,郝光光微微一笑,挑了挑眉道:“若晚辈没猜错的话,您老应该是义兄的祖父?”
“哼,不懂规矩的小丫头,你爹不愧是偷儿出身,教出的孩子都这么目无尊长!”魏相对郝光光的第一印象非常之不满。
见老头子没反对,那她就是猜对了,眼前之人就是魏哲的祖父,同时也是她的外祖父!
除了魏哲外,又一名亲人近在眼前,可是郝光光此时很难有喜悦激动之情,因为这老头子言语中不但看不起她,更看不起将她拉拔大的郝大郎!
郝光光板起脸来朗声回道:“是偷儿那也是我爹,您就算是义兄的祖父、是当朝左相也没有随意道我爹不是的道理。”
魏相嗤笑:“我为何不能道你爹的不是?此时就算他本人在这里,只要我一句话他立刻就得给我跪下。”
知道魏相没有说大话,当大官的泰山要女婿跪下,“心中有愧”的女婿跪下也无可厚非,郝光光无从辩解,但心中不快,是以扭过头不搭理这个不好相处的老头子。
“回答我,你父母是何人,现在何处!”魏相皱着眉继续质问。
“我爹名叫郝大郎,我娘叫郝大娘,娘亲于我五岁时病逝,我爹半年前也去了。”郝光光语带苦涩,这个老头儿难道没调查出来她爹娘已经不在了?还反复问,这不是故意在她伤口上洒盐吗?
“你娘过世了?怎么过世的?!”高高在上的魏相闻言神情大变,急促追问起来。
郝光光诧异望过去,见刚刚还不可一视的老人家此时居然情绪大乱,心想难道他已经神通广大地将她的身世全调查清楚了?
“娘亲生完我后身体一直不见好,好像还有着什么想不开的心事,隐约记得当年大夫诊治时说娘亲身体欠佳还心有郁结,就这样才早早去了。”郝光光低头闷声回答道,说话时手紧紧攥着母亲留下来的遗物钱袋。
闻言,魏相握着拐杖的手青筋暴起,因情绪起伏过大整个身体都发起抖来,闭了闭眼道:“你那个爹是怎么照顾你娘的?有够无能,居然让她那么早就去了!”
原本还在伤心着的郝光光一听这话怒火顿生,跳起来大声反驳道:“老爹对娘亲和我都是一等一的好!娘亲的死老爹比谁都难过,所以在将我养大后他便迫不及待地与娘亲团聚了。别说他那么好的丈夫世间少有,就算我爹真对我娘不好,敢问这与左相大人您有什么关系?!”
郝光光一生中最敬爱佩服的人就是郝大郎,他说的话她一直是奉为圣旨在听的,容不得别人对他有一星半点的不敬,这个臭老头儿一进来对她鼻子不鼻子脸不脸的不打紧,结果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说她爹的不是,管他是什么身份,批评她爹就是不行!
“混帐!反复对长辈不敬简直不可理喻,果然是你娘死得早没人教你如何做人!”向来受人敬仰巴结的魏相被个小丫头不敬,他哪里受得了,光滑的大理石地板被他手中的拐杖戳得咚咚作响。
“别的我不管,只知为人子女者在‘陌生人’反复批评鄙夷父母的时候就要挺/身维护,若畏惧强权便任由父母被辱没耻笑而不反抗的话那才叫作不会做人!”郝光光吼的声音一点不比魏相小,一双杏眼儿瞪得极圆,双拳在身侧紧握,俏脸上寻不出一丝惧怕的痕迹,只有捍卫亲人名誉的执著与勇气。
魏相深吸了几口气,最后关头稳住了恼火没有将郝光光怎么样,对她因护着“郝大郎”而对他不敬的行为感到相当不满,瞪着郝光光那双因冒火更显美丽并且熟悉的杏眼儿良久,最后问:“你娘可有对你提起……提起你外祖家的事?”
“没有!”郝光光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道,这个问题当初叶韬也问过。
“听说你会破迷魂阵?还是你爹教的?他还教了你什么,偷功?”魏相这几句话问得语气平静了许多,令人听不出是鄙夷或是其它。
郝光光扬了扬头骄傲地回答:“老爹教给我的东西可多了,教我轻功,教我破各种阵法,还教我各种道理,其中一条是不得总说他人亲人的不是,就算对方亲人真的差劲儿也不能随意乱说,这是一个人的道德素养问题。”
“啪”地一下,魏相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怒道:“胡闹!你可知我是你什么人?”
“您是官,草民是普通百姓,您要杀要剐草民没有说不的份儿,唯一有的也只是说说理而已,至于哪句话会否不小心惹恼了您要宰我灭口,草民虽不服但也没有反抗的余地。不过魏相大人,您不会真想将草民宰了吧?您的肚子可是能撑船的啊!”郝光光说完后身体很配合地瑟缩了下,眼露惊恐,自称都改了,不知是真怕还是假装害怕故意气人。
“不可理喻!”魏相使劲儿揉了揉眉心,对郝光光的不着调没辙,面布阴云问,“你娘是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你娘的本事你学到了多少?”
“一样都没学到。”郝光光非常诚实地回答,气得魏相差点儿没喘上来背过气去。
“你是说你什么都不会了?”魏相颤抖着手不可思议地指着郝光光。
“也不能这么说,草民还是识得几个字的,对了,前几日已将握笔的姿势学会,所以不算什么都不会。”郝光光眼神清澈,像是要证明自己并非一无是处似的挺了挺胸,回答得颇为骄傲。
“你!”魏相闻言无话可说了,没想到来此一趟差点儿被气死,不想再待下去起身便往外走,满腔的怒火全发泄在了拐杖上,杵得当当作响,花甲之年的老爷子有这么大的力气,明显身体状况颇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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