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忘觉得这词颇是合心意,点头赞道:“确是。”
然后忍不住肖想,萧修北若在下面……那风情定是无可比拟的。
咕噜一声,楚忘咽了口口水。
张大说:“公子,你莫要冲动。”
张二点头:“我们哥俩都是正经人,守身如玉。你实在受不住,也可以自己撸撸。”
楚忘将他们赶出去:“去去去,乱想什么呢,我是这种人么?!所谓曾经沧海,我会这么随便这么没要求么?!”
楚忘心情郁悴,连晚饭都没心思吃,只随便扒了两口。
张氏兄弟尽忠职守,依旧守在帐门口,没有懈怠。
帐中一点烛火,摇曳不定。
楚忘盯着桌上雪白宣纸,一动不动。
光晕闪烁,投在纸上,虚弱颤动。
楚忘终于执起笔,又疑迟着落不下去。
墨水落在纸上,胡成一团,徒劳无功。
楚忘纠结地挠挠头,将那张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又拿出张羊皮地图,入神地死盯着。
蜿蜒的于延河,是两国边界,亦是天然屏界。
北边是北魏,南方是梁国。
于延河迤逦着,汇入沧海。
而燕云十六州,东起沧海,西至大漠,沿着于延河,囊括了诸多边疆重镇。
楚忘伸手,将那燕云十六州遮住。
十六州在地图上的范围,刚好是一只手大小。
楚忘歪头,看着被遮住一大块的梁国,残缺不全地躺在那里。
既失边疆,家国何存?
萧定襄疯了,他楚忘可没疯。
纵使他再不愿意,有些事也不得不做。
那是他的祖国,他的故乡,有些事情,便必然有所取舍……
他又铺平一张宣纸,深吸了一口气。
就这么个万全之策了。
从今以后……他们便能在一起。
自己与他,真是陌路了。
萧修北,你跟萧定襄真是兄弟,两个蠢货。
你这个蠢货,能跟自己喜欢那么久的蠢货在一起,会不会很高兴?
第二天,楚忘撸顺头发,出了营帐。
张氏兄弟正倚着帐口打着瞌睡,一听到动静,猛地惊醒过来。
“公子,”张大有些结巴,“你怎么……怎么这么憔悴?”
张二皱着眉,苦口婆心:“公子……您昨晚不会是撸了一夜吧。这太伤身了,须知过犹不及。”
楚忘整整衣襟:“有么?我觉得昨晚休息得颇好。”
说着,从袖里掏出个油纸包,将它展开后,露出里头金灿灿香喷喷的糕点。
楚忘捻了一块,扔进嘴里,满口脆香:“昨天送来的糕点真不错。”
张二盯着他手上糕点一会,然后艰难地移开视线,偷偷咽了口口水:“听说是盛京有人快马加鞭,专程送来的。”
楚忘点头:“唔,当初我在宫里头常常吃。真是昔日草芥今时珍馐。”
说着,便将那糕点重新裹好,塞进衣袖里:“真是不舍得一下子吃完。”
“公子别不舍得,王爷那儿,还有许多。”张大说道,“如今盛京三天两头地送东西过来,可真稀罕。”
楚忘嘴里残留的糕点酥香立马变成了满口苦涩:“有什么稀罕。陛下与王爷兄弟情深,送些东西来,最正常不过。”
张大呵呵笑:“以前可从没有过的。各种零嘴小玩意儿,可多了,可以塞满三个营帐了。”
楚忘嗯了一声,心里升起些莫名的热气来,仿佛有所期待有所念想。然后又生生地将心底的热气掐下去,只装出一副淡淡的模样。
远处传来战士呼喝的操练声。
楚忘想了想,便径直地走去。
张氏兄弟缀在他身后,原以为他要去操练场,结果楚忘目不斜视地走过,七拐八拐,往西北角走去。
这是整个营地中颇为特殊的一个地方。
隐蔽而不可或缺。
有女人的叫音隐隐传来,尖锐的,欲望的。
张氏兄弟略感尴尬,对楚忘道:“公子,这种腌臜地,实在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楚忘摆摆手,说:“我来找一个人。”
有女人在晒着破旧的衣服,身形干瘦,手指粗糙,楚忘在她身旁一站,被衬得更像是水灵灵的大姑娘。
“这位……姑娘。”楚忘问道,“有一个小女孩,约莫十岁左右,嗯,这么高,请问她在哪里?”
女人抬眼看了他一眼,目光麻木,又隐隐鄙夷:“这么小的丫头,也不让她休息一下。”
楚忘有些迷糊,连忙赔笑:“这……我找她有些事情。哦,上次跟她说带些吃的来。你瞧,我这儿刚好有点点心。”
楚忘掏出那包糕点,捧在手心上,对着女人一笑。
凤眼便弯成月牙,像个大孩子。
女人的眼光有些变化,抬手一指,然后又低下头继续晾晒起衣物。
楚忘道了声谢,便向女人所指的那个营帐走去。
但走到帐口,脚步忽然重逾千斤,他走不动了。
有女孩的啜泣声传了出来,很低很嘶哑,像是哭了很久。
还有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楚忘呆呆地站在帐外,张氏兄弟站在楚忘身后,默默无言地守着他。
里头的声响终于渐渐消失,然后有衣物窸窣声响起,两个男人相继走出帐门,看见外头站着的三个人,皆惊了一下。
男人对着楚忘等人一笑:“果然小雏货就是热销,这不,又来了三个。不过兄弟,那小婊/子还没长成,怕是吃不消。”
然后一双眼上上下下瞟着楚忘:“这位兄弟倒是长得……标致。真嫖这些婊/子可是让她们占便宜了。”
楚忘冷着脸扭头,看也不看他一眼,掀帘走了进去。
一股呛鼻的男性膻味扑鼻而来,楚忘皱眉,看见一张硬板床上团着凌乱的棉被。
女孩缩着头,躺在里头。
楚忘走近几步,看见女孩一头凌乱枯黄的发露在外头,一只温润的白玉钗,斜斜插在上头,一副摇摇欲坠可怜巴巴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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