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凌微微一怔,旋即笑着道:“是的,我爹只有我娘一房正室。”
对此我表示万分不解,慕越玩世不恭,放浪不羁,慕凌闲雅温和,天性纯真。实在不像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不过想来,我和宁夜的性格也向去甚远,便觉得不足为奇了。
我与慕凌又聊了几句,这个人废话奇多,且有严重的恋兄情结。他听闻我对慕越的印象不佳,便不遗余力地向我解释,他老哥就是面上看上去混蛋了些,心眼其实不坏。并且热泪盈眶地回忆他年幼时父母早亡,慕越大哥是如何照顾他和小妹的,手把手教他们读书练武,每到生辰亲自下厨给他们下面,还曾为了他们和邻居家的大哥大打出手……他们一家投靠莲真后,莲真又是如何照顾庇护他们,明明比他还小上几岁却已能独当一面,权倾天下……
于是他又开始口水横飞地向我夸耀莲真是怎样优秀,怎样威严,连慕越大哥都不得不他。而我默默地抹去了脸上的唾沫星子,淡淡道:“我觉得,你偏题了……”
慕凌:“……”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银铃般的女声嚷道:“侍卫大哥,我已经求了三天了,你就让我见见姐姐罢!”
那侍卫不耐地道:“王上有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姑娘莫要为难我们!”
我一听着声音就知道是青岚。自从上回她说了那番重话后,许是心中愧疚,这几日天天来求见,想进来看看我,都被屋外的侍卫无情拒绝,她却始终不死心。
对于青岚,我确确是失望透顶。然而时间一长,我的怒气渐渐消了,听见她在外面苦苦哀求,想起她家道落魄,沦为舞姬,这等与我相似的命运,便动了恻隐之心。
“涵远,你可否让她进来与我见一面?”我对慕凌道。
慕凌实在要比那个可恨的慕越好上许多,略一沉吟,便点了点头,出门同侍卫说了几句,将青岚引了进来。
青岚一双秋水眼红红的看着我,慕凌咳嗽了一声,道:“我去门外守着,你们最好快些,若是被王上知道了,怕是他要不高兴。”他说着,便很识相推门而去。
闲杂人等一走,青岚已止不住冒眼泪,她一哭我便方寸大乱了,也不管她有没有得罪过我,柔声地道:“好端端的,哭什么?”
“我以为……我以为姐姐不会再见我了。”青岚伏在我胸口,大声哭了起来,“我一个人,离开了父母亲人,孤身一人进了沂州王宫,好不容易蒙姐姐不嫌弃,愿意拂照我,我却……我却不识姐姐好心,说出那样的话来气姐姐……”
说罢又开始哭,眼泪沾湿了我的衣襟。我想起她的身世,好好的一个大家小姐,沦落到进宫当舞姬,免不了还端着以前大小姐的脾气,惹恼了不少人,除却我,大概这个偌大的沂州王宫中她真是没有一个可以说得上话的人。
我又想想自己,曾经的公主,现下沦落成了一个婢子。心中万般牵挂,不知公主府的那些侍女管事可曾被我连累?叶儿和珠儿可有找到新的活计?至于宁夜……苏思毓说他变了,他究竟变成什么样了?他和莲真若是终有一日要两虎相争,我又该希望谁胜谁负?
想着,我搂住青岚,也低低地开始啜泣起来。
青岚十分瘦弱,在我怀中微微颤抖,像一只小猫。我那该死的同情心又开始泛滥了,忍不住低声问:“那日我同你说的话,你可有想过?”
青岚垂下眼帘,淡淡道:“我知道姐姐是为了我好,不过……我还是不想放弃这个机会,这次献舞之后,若是皇上真的能看上我,那便是青岚的福气,若是看不上,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青岚就太太平平地照姐姐说的,寻个安身的地方就行了,再不想那些虚无的东西。”
唉……她能这样想已是不易。我也没什么好担心,宁夜这么谨慎,肯定不会从沂州带人回去,必然不会挑中青岚,事后我只消同莲真求个情,容青岚留在王宫中安身,便也不负她喊了我多么天的姐姐。
主意打定之后,我便送走了青岚,并准备同莲真进行恳谈。
首先,其一,我觉得我的伤已经好了,再软禁下去没有必要,何况屋内空气闷燥不利伤口恢复,该出去透透气。其二,我希望莲真能留下一批舞姬,日后王宫设宴免不了要舞姬助兴,再甄选一次未免太过麻烦,干脆就留着做常备军。
我自觉这两桩事应当无甚问题,遂拜托慕凌帮我向莲真传达了口信。
不久之后,慕凌回复我道,王上只说了两个字:“再议。”
于是,许久没砸东西的我又把房间砸了个干净。
随着新帝下访的日子越来越近,我的伤口已经完全恢复,然而自由却被禁锢在了这个不足三亩地的小屋子里。我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始绝食,并让慕凌转话给莲真,他再这么下去,就不是金屋藏娇,是金屋藏尸了。
莲真才终于妥协,放我自由。
作者有话要说:榜单任务还差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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