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时隐时现在深红色的云霭之中。
车夫被杀死了,马匹在乱战中受惊逃跑。途中遇刺这件事,又不好让人知道,更不能上报官府,只好把尸体和染血的衣服通通处理掉,扔进密林中。
作完这一切回到马车,夜已深,怕是要等明日天亮了看看是否有路过的车辆可以捎带一路,否则只好走回景州了。
莲真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我忍不住问他:“你冷不冷?”
他轻阖着双目,没有答话。
我只好噤声,头靠着车厢坐在一旁。
想起那些被藏在密林中狼藉的尸体,心下觉得十分冷寒。
这些黑衣刺客的身份不必说,自然是景州王派来的。因为,当下知道我在景州的人,只有仪巽。
景州王会派刺客来杀我,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有意拥立别的皇嗣为储。而这个皇嗣,自然是我的皇兄宁夜。
由此看来,景州王和宁夜一直在暗中密谋夺储,可能父皇也在暗中操纵这件事。
在这场布局之中,我却是任人操纵的棋子。
明明已经在心底里猜到大概,但一步步地揭开真相仍像剥开自己的皮肉一样的痛。
因为,布局的这个人,是我最亲近的皇兄。
夜里微凉,我忍不住裹着云被蜷缩成一团。侧目看了看莲真,从刚才起,他就一直沉默无言,但是我知道,所有事情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他的心底里早就将一切看透。
但很可惜,我却仍未看透他。
我反复思索地方才他说的话,想必他不会真的要我把心剖出来还给他。
我侧目望着莲真,忽然作了一个大胆的举动,将裹在身上的云被盖在他的身上,自己凑过去,紧紧地挨着他。
鼻尖充斥着清雅的莲香,我伸手捻起他垂在腰间幽凉的长发,他蓦地睁开眼,敛眉道:“你做什么?”
翦翦的月光从窗外透进来,映衬着他精致毓秀的容颜,恍若月下幽莲,泛着银白色的光辉。
我由衷地赞了一声:“真真,你长得真好看。”
他默不作声地望着我。
我又由衷地道:“就算以身相许,我也不算吃亏。”
琥珀似的瞳仁微微一缩,我不顾他的颜色,只管在手中里捻着一绺发丝,送到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大概是和苏思毓在一起待久了,我调戏起人来竟然如此得心应手。
尽管莲真无动于衷,面上依旧保持着一贯的从容,但是我伸出手揽住他的腰时,能感觉他身躯微微一颤,淡然的目光中有一丝迷惘。
也许是他表面上的沉静让我大了胆子,索性将脑袋搁在了他的肩头,伸手环住了他的腰。他的身子温热,盈着淡雅温润的体香,脸贴着他肩头凉凉的云发,能听见他低低的呼吸声。
“再下去,我便要当真了。”他侧过脸来,沉沉地道。
可恨我偏偏就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性子,不知死活地笑着说:“我不怕。”
话音刚落,我便后悔了。
莲真反身圈住我的腰,欺身压了下来。冰冷的长发直直地垂落,落在我的脸上,他俯首吻上了我的唇畔。
和以往不同,我没有反抗,也没有咬他。只是闭上双眼,感觉他柔软温热的唇一点一点,绵长而细腻地将我侵蚀。
突然从心底里害怕起来。
他修长的身躯紧紧地压着我,里衣半敞,□在外白皙的肩膀紧贴着我的肩膀,尽管隔着薄薄的衣料,仍能感觉到他细腻光洁的皮肤。
“唔……”我忍不住出声想阻止这一切。
但是嘴唇被他封住,发不出声音。
全身无法动弹,只能任由他摆布。
我才发觉,自己果然十分天真。
就是这样一个清雅出尘的莲真,从过去白衣翩翩的少年,到现在权倾天下的年轻王上。
我从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可是我却从来都不认输。
永远,都不会认输。
感觉我的挣扎,莲真松开了我的唇,伏在我耳边用极其,却酥麻摄魂的声音道:“怎么,你害怕了?”
“我不怕啊……”我强迫自己保持冷静,敛容道,“只是,如果你当真要了我,那咱们就两不相欠了。”
“你在威胁我?”他低低地笑道。
“你看现在的情形,我处于弱势,怎么还敢威胁你呢?”我平静地笑着。
他抬起头来,阴暗的视线中,只能看到他双眼,仿佛漆黑夜色中寒星,流光熠熠地将我望着。
“你可知,让我带你逃走一件很危险的事?”他目光含着一丝笑意,灼灼地望着我道,“我很想就这样把你带走,让都城里的人永远都找不到你。”
我笑着,笃定地道:“你不妨试一试。”
莲真默了默,眼角微微弯起,漾着浅浅的笑意,起身松开了我。
怀中突地一凉,我仍保持着被压倒的姿势,轻笑了一声。
莲真带不走我。因为强取豪夺这招,对我实在没用。
我不愿做的事,没有人能逼迫我。
他不会做一件明知道不能成功的事,这就是莲真。
我直起身子,拢了拢衣襟,仍旧挨着莲真坐着,他则斜靠在车厢上,一言不发。
整整一夜,我都没睡着,眼睛合上又睁开。莲真一动不动地坐在我身边,我靠着他的身子,就这么半睡半醒着,一直到天亮。
天亮,总算是运气好,来了回程的马车,却是去景州的。
我略一思索,决定暂时先回景州,我深信,最危险的地方有时是最安全的地方。
莲真没有异议,我们一合计,给了车夫一点搭车的钱,乘坐马车,重新回到了景州。
日上三竿,太阳恹恹地挂在天边,这昼日温差较大,马车里有些闷热,我撩开窗子透气,没想到不撩还好,一撩便看到远处景州城楼外成群的侍卫,城门已经被成群的侍卫拦住,过往的车辆和人员都要接受检查。
可能是从都城那边收到了我失踪的消息。
也可能是景州王发现刺客没有回来复命,所以决定封锁景州城。
总之,这不是个好征兆。
眼看了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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