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有一句话说得在理,苏思毓青年才俊,前途不可估量,我若迟了一步被别人捷足先登,那我才真要悔到肠青。
身为皇嗣,若是连扶植自己的势力都没有,我也别谈日后登基大宝,就是登了也能被人踢下来。
我决心收买苏思毓,咱们不谈感情,咱们就谈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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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的后院里惠风和畅,几株西府海棠花开得正盛。妍妍花海中,苏思毓着了一件浅蓝色的褂子,玉带束腰,长发半散肩头,手中执着一把骨扇拨开花枝,悠悠走来。
他不穿朝服的样子,果然顺眼了不少。我从石凳上站起来,等着他走来俯身作礼:“公主殿下。”
“苏卿,你我既然是要交心,再以这等君臣之礼未免太见外了。”我盈盈笑道,“往后若是四下无人,你也不用称我‘公主’,直接唤我名讳便好。”
苏思毓亦笑了,骨扇在手中一开一合,道:“若是如此,也请公主唤臣一声表字罢。”他说着,扇子一合,抬起嘴角浅浅一笑,“臣表字‘云眠’。”
云眠……苏云眠……
我在口中喃喃着这名字,忽而一阵风过,漫天海棠花瓣纷纷扬扬。
苏思毓同我共坐在花下,我斟了一杯酒,双手举杯抬到面前,郑重地道:“云眠,宁曦愿与你结为管鲍之交,日后我对你再无间隙,再无猜忌。”
我说得诚恳,言毕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苏思毓手中的扇子放在掌心,他默默地望着我,一言不发。
我放下酒杯,抬头疑惑地看他:“莫非云眠你不愿同我结交?”
四月的和风微微有些发寒,我注视着他的神色,心中的思绪很是复杂。
良久,他执扇的那只手动了一下,扇骨碰击了一下掌心,他抬眸,嘴角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道:“云眠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是我?”
被他这一问,我也愣了愣,讷讷地开口道:“除了云眠,难道还有旁人同我亲近?”
苏思毓微微低眉,手中的扇子一开一合,嘴角依旧苦笑着:“云眠以为,沂州王才是公主身边最亲近的人。”
他说得我哑然无语。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莲真这株黑心莲,我跟他交心,迟早也成黑心。再者,这厮城府太深,手中又握有半壁江山。他就像一汪深潭,我行在其中,保不准哪天他一个反水,我便死得不明不白了。
蓦然回首,我孤身一人在风尖浪口里明争暗斗的这两年里,也只有同苏思毓在一起嬉戏打趣时,我不用存着防备,不用存着戒心。我对他,即便没有儿女情长,至少心怀信任。纵观整座朝野,既得我信任又大权在握的臣子,唯有苏思毓。
思及此,我颇真切地道:“云眠多虑了,在我眼中,除了云眠,再无人值得我将一颗真心奉上。”
苏思毓闻言,抬头深深地望了我一眼,蓦地将扇子搁到一边,洁白修长的手指斟了一杯酒,双手托着酒杯送到唇边,浅浅笑道:“既是如此,云眠便承蒙公主厚爱了。”
他说着,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唇上还残余着琼浆,平日里略失血色的双唇此刻却如海棠花一般,透着淡淡的嫣红。
我看得微微失神,不禁赞道:“云眠,你生得这般好品相,即便不在朝为官,也能名艳天下。”
他执着扇子,浅浅一笑:“公主谬赞了。”
我接口道:“不是说了么,不必称我公主的。”
他摇了摇头苦笑:“称习惯了,一时也改不过来。且公主与我交心,想必也不是为了我的这幅皮囊,公主想要的,恐怕是我为臣的这颗忠心罢。”
我不语,只是抬手又斟了一杯酒。
苏思毓年纪轻轻,却能爬上九卿之首的位置。除却家世,更重要的是他为人心思缜密,懂得把握时机,否则以他毒舌好讥讽的品性老早被人弹劾到天边去了。
既然他不傻,我跟他装傻实在没有必要。我饮下一杯温酒,笑着道:“云眠是个聪明人,我便不妨把话直说了,我想同云眠说些本不该说的话,不知云眠愿不愿意听我吐这个苦水?”
苏思毓一手握住扇骨,莞尔道:“我自当洗耳恭听。”
我慢慢静下心来,抬头看了看娇艳欲滴的海棠花,幽幽地道:“云眠,不知你可曾听说过,其实我有一个皇兄。”
苏思毓的眼神亮了亮,道:“可是两年前被贬为庶民的三皇子殿下?”
我微微颔首,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的皇兄并未犯下过任何过错,他唯一的错,便是生在了帝王之家。”
苏思毓不言,只静静地看着我。
“当年国师曾为我们兄妹俩卜过一卦,卦辞说双生龙凤,必有一失。就是因为这个卦辞,我的皇兄才会无故被贬。”我道。
苏思毓的眼中盈满了疑惑:“国师不是两年前便病逝了么?”
“确实如此。”我道,“两年多前,我父王欲立储君,命国师卜卦,国师便卜了这卦,结果卦辞出来没多久,他便病逝了,宫中还有人传言,他是泄露了天机遭了天谴,才会突然暴毙。”
苏思毓“嗤”地一声笑出来:“还有这种说法?我反倒觉得此事另有隐情。”
我转过头来望着他:“隐情?能有什么隐情?”
他展开扇子,复又合上道:“我只是胡乱猜测罢了,毕竟那时候的事我不曾经历过,只是听公主这么一说,觉得有些可疑罢了。”
他这样一说,我便也觉得有些奇怪了。
两年前多前,我大约只有十五岁,那时候我还见过国师,记忆里国师还很年轻,总穿着一件暗红色的神官袍不苟言笑。那年他突然病逝的这件事被宫里人穿得神乎其神,以致也没人知道他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国师暴毙,皇兄被贬。这两件事如今看来,确实到处充满了疑点。我越想越觉得别后冷汗涔涔,总感觉幕后有一个人在推波助澜。
看我脸色有些不对,苏思毓连忙笑着抚慰我道:“只是我一时口快随意说的话,公主不必放在心上。”
“希望是我多虑了。”我说着又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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