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凤仙的外衫于我的身材而言实在太大,我从路边随意抓了几根狗尾巴草,拧成结后往腰上一捆,看起来倒不至于太邋遢。
这个农舍的前方只有一条阡陌小道,之前小凤仙便是从这个方向来的,我估摸着前面不远应该有些小镇或是村庄,兴许可以弄到一些干净的细布帮小凤仙换上,若是一直这样裹着不换,伤口怕是要淤血化脓。
我刚走没两步,就看见前方有个农夫的牛车轱辘陷进了坑洞里,农夫正使劲儿地拉扯牛鼻子,牛也叫唤着往前蹬蹄,车轱辘眼看着要从坑洞里出来了,又因为农夫和牛松了气力而重新陷进去。
我瘪瘪嘴,走到一边抱来了颗大石头,走到牛车边,趁牛车轱辘起来的瞬间将大石头扔了进去,然后牛车便顺利地出了坑洞。
农夫见状,侧头过来看了我一眼,然后笑呵呵地道:“谢谢姑娘出手帮忙。”
我一得意,便连连摆摆手,“我素来乐善好施,小事小事。”
他重新爬上了牛车架,脱了草帽扇风,“快入夏了,这天越来越热,小姑娘你要到哪儿去?”
“老伯,这附近有没有可以买到细布或粗麻布的地方?”
老伯指了指前面山丘的那头,“过了这个山头,再往前穿过一个竹木林子就到安京都城界内了,城里自然有卖布料的。”他狐疑地看我一眼,然后睁圆了眼,“姑娘该不会要走着去吧?”
我心里一阵唏嘘,不走着去,难道用爬的?
“谢谢老伯。”
说完我正要走,他便及时喊住我,说:“我看你身上好像也没什么银两,这样吧,我家的老婆子为药局打下手,家里有一堆不用的细布,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送你些,不过我住在城里,姑娘可以随我去拿,算是还你个恩情。”
我一乐,立马应下,然后蹦上牛车后的稻草堆里,老伯嘱咐让我坐稳,然后开始吱吱呀呀地唱一些我从未听过的山间赶牛歌,我听着听着便睡着了。
被喊醒时,我已然身处喧闹的京城闹区中,牛车被老伯停在了安京河岸边的柳树下。大约是下午有临时的倒卖集市,所以这儿来来往往都是人,我见不少乞儿从桥上跑过,随嘴问了老伯一句怎么乞儿那么多,老伯便解释道今日是陌府每月发粮救济贫苦百姓的日子,赶巧了。说到了兴头,老伯还频频夸赞陌鸢将军多么多么英勇盖世心系天下。
我忍不住嗤之以鼻,陌鸢这家伙,就是人前君子人后渣。
老伯跑回了屋舍,取了一个包袱回来,递给我,说里头都是干净的细布,不能送我回山里了,还叮咛我一路小心。
我道谢后,正要走,他便提醒我可以去陌府领粮再走。我心想,反正以我现在这副蓬头垢面的形象,就算站在陌鸢跟前,他也不一定能认出我来,白领个粮食,应该不会遭雷劈。
于是我一拍大腿,说去就去。
跟着乞丐们的人潮走,半刻钟后便寻到了陌府,陌府门前站了一排蜿蜒曲折的队伍,大多是些衣衫破旧褴褛不堪的百姓,有的母亲还牵着孩子来,孩子等得久了一脸的不情愿。我一走近便听见发粮的人在喊:“一人半袋大米,半袋面,一吊钱,孩童折半!”
我一听便毫不犹豫地一脚踏入了队伍中,此等便宜,当占且占。
排了将近半个时辰,我才看到了盼头,就在还差三个人便轮到我时,突然有个小厮从府内出来,欢快地喊了句陌将军到。
于是众人皆拜,我反应尤慢,直到他半个身子都出了门我才跪下。也不知道有没有惹了他注意。
他站在高台上,声音清亮,“不用多礼。”
我见大家都起了身,便低着头缓缓站了起来,周围顿时响起一片议论声,似乎在说他受了伤。我原以为他只是来跟大家打声招呼表示“啊呀米是我发的呀我有恩于你们啊”便结束了,谁知他大步一迈,走到了发粮的人跟前,接过了勺,开始一袋一袋地盛米盛面,而且似乎还给得多了些。
大家既能近身观摩这个如同全民偶像般的人物,又能多拿粮食,自然欢欣雀跃。我却开始忐忑不已。
要是此时离开,便是引人怀疑,若是硬着脸皮上前,被认出来下场也不见得多乐观。
我正踌躇,陌鸢便将一袋米递到了我跟前。我看了眼他的手,确实有包扎的痕迹,看来那日小凤仙与他的较量,他也没讨到什么好处。
我急急忙忙接过,然后转身要走,他却忽地说了一声“留步”。
吓得我手一松,米便洒了一地。我蹲□来拾掇,手忙脚乱地拾掇好后一抬头,便看见他站在我前头,他笑起来,将面和一吊钱放在我手里,“只有半袋米,怎么够呢?”
我小心翼翼地答:“是……谢将军。”说完立刻就跑。跑到墙角后面后,我才深深呼了一口气。
我觉得自己的小命迟早有一天会因为我那不开窍的心眼,而被丢弃在某个角落里……这一下简直是三魂去了七魄。
抱着大米,面和一吊钱,我心满意足地走在出城的路上,经过安京河道边的天方大街旁时,我抬眼看了下清水楼,思忖着改天定要向那李妈妈讨回那笔账。现在以我的实力,还是默默绕道吧……正想着,清水楼里便起了喧闹,我一回头,清水楼前已然被一圈看客围得水泄不通,李妈妈的声音非常尖锐,在喧声四起的人群中也格外好分辨。
她说:“秦初约,你这贱人,总算被我逮着了!你的赎身费还没给就想逃?我呸!”
秦初约?
我停了脚步,转身窜到人群中,挤着挤着便冲到了前头,看到的第一个画面便让我不禁咋舌。
秦初约的发髻凌乱,衣衫破旧,被人抵着跪在地上。她眯着眼望了望人群,脸上虽有斑驳的灰迹,却丝毫不减她清冷绰约的容貌。
她的眼在扫过我身上时,顿了顿。
我敢肯定,她是认识我的,或者从见到我的第一眼起便已然知道了我的身份。所以她后来的所作所为皆是蓄意而为,必然是有某些不可明说的目的。
李妈妈又尖声道:“你放了那个小贱人逃跑,我已不与你多做计较,如今居然还干起这样白眼狼的事来?真是愧于我对你的栽培。”
知情的百姓看不过这美人受这样的对待,便开始议论起来。
“倒会往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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