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从那以后她就一直不太好,现在年纪大了,脑子有点糊涂。你上来的时候是不是听到她说话?”
“是啊,一直唠唠叨叨自言自语地说话。”
“她说什么?”
陈继回想着:“她说阿芳回来了。阿芳是谁,她女儿吗?”
谢玲忽然突兀地把脸转向窗外,看着外面的树说:“那棵树的年纪和顾婆婆一样老了。”
陈继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一棵槐树在窗外伸展着枝桠,挡住了些许阳光。初春的新绿点染枝头,树枝在微风中轻轻晃动。谢玲看得出神,陈继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谢玲的侧面很美,沉静的样子令周围的一切也都变得很美,像画。她的眼睛直视着窗外那棵老槐树,突然而至的沉默让陈继有些奇怪,但他并未打破这种沉默。沉默中,他将有更多时间去欣赏解读眼前这个美丽的梦中情人。然而,陈继隐约从谢玲的侧脸上琢磨出另一种情绪,一种未知原因造成的不安焦虑,甚至可以说是恐惧。
她害怕,为什么害怕?
陈继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问:“这幢房子有什么不对吗?”
“什么不对?”谢玲好像被问了一个简单却很难回答的问题似的转过头来,脸上带着歉意一笑,“我走神啦,你再说一遍。”
“昨天晚上顾婆婆在楼下喊‘猫来了’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野猫吧,附近有很多野猫,春天快到了,野猫也耐不住寂寞,顾婆婆听到猫叫就会喊,你慢慢会习惯的,大家都见怪不怪。”
“听说前面不远是火葬场。”
“谁说的?”
“带我来看房的胖中介,你见过。”陈继说,“那天晚上他拿钥匙的时候是不是吵到你。”
谢玲似乎吃了一惊,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他:“哪天晚上?”
“应该是上个星期一,晚上七点左右。”
谢玲的眼睛睁得很大,嘴巴微微张开,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陈继被她的反应搞懵了,犹犹豫豫地问:“我说错了什么?”
“你真的看到我了?”
“是啊,中介把钥匙甩得哗哗响,你就打开门看了一眼。”他没说谢玲还朝他笑。
谢玲的表情越来越奇怪:“你怎么可能看到我呢?那天我根本不在家。”
陈继愣了,于是两人面面相觑,在彼此的脸上找到相似的诧异和恐惧。
“会不会是你记错了?”
谢玲摇头:“就算我记错了,我也没有在晚上开过门。”
陈继看着她,直看到她开始含蓄地回避,他也同样觉得自己肯定不会看错,谢玲这样的人,看一眼的印象就已经足够深刻。这张漂亮脸蛋此刻却有了些阴气,陈继回想起她开门后对自己温柔一笑的模样,有些不寒而栗。
这幢房子真有古怪吗?或者古怪的不是房子而是他自己。傍晚淅淅沥沥的小雨,莫名其妙出现在车轮下的死猫,没有脸的雨衣怪人,还有接连不断的噩梦。一切的一切都透露着古怪和诡异。他甚至想到为什么房租这么便宜,是因为房子不干净,还是其他不为外人道的原因?
“你的脸色好可怕。”谢玲说,她忽然噗嗤一声笑起来,“你害怕啦?我骗你的,你吓得脸都绿啦。”
陈继口干舌燥,连张了两下嘴都没能发出声音,最后嘶哑着嗓子问:“那是你吗?”
“当然是我,除了我还会有谁?”谢玲笑,“你胆子真小。”
陈继没有反驳,他仍然相信刚才从谢玲的侧脸上琢磨出来的东西。一定有什么是他们共同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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