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那不一样,我们马上就要结婚,女人应该都注重门楣的承认,就像她--”他顿了一下:“我是说,我妈妈。”
姚美玲愣在那里,不知道要怎样接口。她想告诉朝叔,从今往后,她与杜宅那层特殊的关系,就此一刀两断。可是她又怕万一杜天宇知道她曾经作为棋子被安排在自己身边,并且一度为杜宅做事,他会怎样待她呢?决然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好,美玲再了解不过,孤儿的内心,脆弱而敏感。要是真相大白,杜天宇一定恨死她,尽管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害贼王,尽管事出有因,一直以来她都是身不由己。
“想什么呢?”杜天宇轻声问道。
美玲抬起头,只微微愣了一下,便很快收回了思绪:“我在想,宇哥的伤好些了吗?你是大伤,不比我这种小病……”
“多谢Ling姐关心……”他前头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后头马上严肃起来:“老婆,还有一件事……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去做,然后,我们就安安静静地去结婚。”
“什么事?”她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
“这你别管……”
她有些神伤地撇下头,杜天宇见她这样,心中不忍,只得承认道:“我不会放过杜君天,这是我最后要做的事,老婆,之后我们就结婚,我陪你环游世界。”
“他……他是你弟弟呀!”姚美玲十分不解。她知道杜天宇和这位杜家的二世祖嫌隙颇深,六年前宝泰银楼劫案,贼王并未卷携珠宝逃窜,而是在万分危急的时刻,将枪火对准杜泰岳独子杜君天,疯狂扫射。杜君天差点没能活过来。当时贼王的心理动态让犯罪心理学专家很是费解,事后专案组甚至以此为案例专门开课研讨。
“弟弟?”贼王挑眉,神情不屑,他突然狠狠撕开上身衬衣,扣子剥落,滚在地上打转。好看的锁骨和精壮的肌肉露在外面,左侧接近心脏的位置有一处新鲜的伤口,虽已愈合,却还是瘆人非常,好像稍有不注意,鲜嫩的皮肉就会溃烂,鲜血喷涌流出。贼王沉声问道:“你还记得这个伤口吗?那天,我们去教会后山,我让你先走……”他叹了一口气,好像在头脑里搜索无比痛苦的记忆:“那天是我妈妈的祭日,我不想惹事,老头子几次派人来要找我谈话,我想就在那天和他做一个了断……你下山之后,我们谈了两个钟头--我不知道杜君天已经偷偷摸上了山……他的枪法又狠又准,再差一点,我就连爬都爬不回来了。”
“他……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她低下头,狠狠哭了出来。
“老头子大概快不行了,我又是长子嫡孙,虽然我妈在那个家不受待见,但是我……从出生开始,全家族与有荣焉。他身后杜氏的家产怎么办?就算他肯让杜君天掌大权,太上皇也不答应!杜君天……”他发出一个很不屑的鼻音:“他以为我要跟他抢家产?他配吗?”
姚美玲此时如醍醐灌顶,她似乎完完全全明白了贼王的无奈,自幼长在勾心斗角的大家族,他的一言一行,或者都在毫无意识中被人记恨。
杜天宇看着她,松软了语气:“六年前,我差点把杜君天打残,他早就对我恨之入骨……”
她知道劝不了贼王,杜天宇心意已决时,家人只有旁观的份儿。她的心突然一阵抽痛,看着杜天宇胸下尚未痊愈的伤口,泪凝于睫。这时贼王已经整理了衣衫,正准备重新穿好时,一抬起头,却望见姚美玲一副神色凄凄的样子,楚楚可怜,顿时有些分外的想法。姚美玲不知贼王的心思,只对他胸下那处伤口感如身受,便伸手尝试去触摸,鲜嫩的血肉,苍老的痂,摩挲着,她愈发心酸,不禁泪如雨下。
杜天宇像个听话的孩子,任其摆弄。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他突然伸出胳膊,把她整个人都稳稳地揽在怀里。
温热的呼吸让她痒得心惊,她作势推挡,却听见那人声音轻柔:“乖,不要动……”她像懒洋洋的小猫,乖乖地腻在他怀里。
杜天宇等不及,胡乱把刚刚套上的衬衣拽下……
一度春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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