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长大,恋爱,成家,过着世上最普通却最幸福的生活,一辈子平平静静,波澜不惊。
这样的生活,怎么会和贼王杜天宇有一丝一毫的联系呢?
可是,他们终究是遇上了呀。
杜天宇。
姚美玲托着腮,从回忆中惊醒,才发现胸前早已湿了一大片,眼泪正吧嗒吧嗒往下掉,把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灯光昏暗的小厨房里,萍姐正在收拾锅铲,面条的香味早已窜入鼻息。她赶忙抹了一把眼泪,把自己干干净净地收拾好,不想让萍姐看见她在哭,让萍姐白白担心。
“美玲,面条好了!”萍姐乐呵呵地端着面走出小厨房,发黄的灯光下,姚美玲看见萍姐打紧的发髻里夹着几根白发,心里很不忍。这么多年的苦熬,萍姐老了,生活的艰难只留给她一副憔悴与病弱的躯干。
“美玲,快吃呀。”她一笑,笑散了一脸的皱纹。
“哎。”姚美玲应道,趴在桌上开始闷头吃面条。
萍姐在一旁很满足地看着她吃,不时拍着她的背:“慢点,哎,慢点吃……”
饱足之后,姚美玲坐在沙发上,她的目光不时瞟过沙发上散着的几份晨报,萍姐匆忙收起,一边搪塞:“你看你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家里乱成这样我还没收拾……”
“萍姐,你以前不是不爱看报纸?”她笑道,尽量让气氛宽松些。
萍姐在她身边坐下,仿佛下了决心,要跟她进行一次长谈。
“美玲,”她严肃地说道:“六年前那件事……对你还有影响吗?不管怎样,萍姐都希望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活下去……”
姚美玲笑着撩了撩落下的长发,细致地别在耳后,似乎完全无所谓:“六年前,我还在念中学呢,一转眼我都大学毕业了,带着一张废纸,连工作也找不到。”她眉眼圆润,笑起来却眯成一道细长的线,明明是那样毫不在意的自嘲,不经意间却带着几分苦涩。
“美玲,过去的都过去了……”萍姐举起报纸,情绪有些激动:“六年前的头条新闻和今天的头条新闻不过是……”
“不过都是同一个人……”姚美玲接口道。她伸出一根手指,在眼前晃了晃,有些调皮地笑道:“萍姐!倒了!你把报纸拿倒了!”她顺口念出了黑体大标题:“贼王杜天宇刑满获释,六年牢狱型削骨瘦。”她只是淡淡地笑着,面上全无其他表情,让人摸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
“美玲……”萍姐喊她。
“没事……”姚美玲挥了挥手,眼角有些湿润,“他真的没有对我做什么……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好孩子,我们去看看心理医生好不好?”萍姐试探着问。
姚美玲侧身倒在沙发上,她感觉整个身子都在沉坠下去,累得说不出话。
“萍姐……我想睡了……”
过了许久,她感觉到一条厚热的毛毯轻轻覆在她身上。
她突然好想见一个人。
六年前那个人就那样毫无征兆地闯入她的生命。
杜天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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