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晨打过了一个电话给我,问我霍郁和周小饶是怎么回事。她说:“你不是在和霍郁谈恋爱么?”
我在电话里告诉她,我和霍郁结束了。她说是不是霍郁进了娱乐圈就变心了。
我说不是,是我们终究还是没有缘份。
她默了一会儿,道:“方侠,曾经我也觉得你们有缘无份。那年你爸出车祸,我们班的同学组织旅游。在外地的宾馆里霍郁接到电话,穿着宾馆的拖鞋就奔了出去。那时候我暗恋他,拿着他的鞋一路追来。在火车站才找到他,那双纸拖鞋早就磨烂了,脚上全是血。
那一刻,我是真心希望他能赶到,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安慰你。可是,他看到的却是白岂和你拉勾相拥的誓约。我想,所谓没缘份大概就是如此。
经历了那么多事,你们走到了一起。虽然不清楚细节,但我猜这缘份不是凭空掉来的,一定是他做了很多努力才把红线系上。
方侠,缘份不仅仅是天意,还是努力。你确定你们是终究没有缘份,还是终究不够努力?”
我想了很久,打回电话问她。爱一个人是和他在一起重要,还是选择让他幸福的方式更重要?
她反问我:“你怎么知道哪种方式他会觉得更幸福”
我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哪种方式他会觉得痛苦。
她没有再回答。我轻轻地挂了电话。
四季变换,时间从不为谁停留。夏天又一次来临。去年夏天我躲在厕所在微信上吼霍郁已经变得很遥远。
我的生活很平静。我不看娱乐新闻,也没写小说,甚至不上微博。我只是想回到一个平凡人的生活,上上班,和朋友吃吃饭聊聊天。唯一和普通人不同的是,《年华》的电影已近尾声,偶尔也会和我联络商议一下。
《年华》是一部音乐主题的爱情小说。投资方说,他们会找一个新人来做电影配乐。为了准确表达小说原作的意境,可能需要我和作曲家沟通。
我妈知道我和霍郁分手的事。沉默了很久说:“你长大了,很多事情做父母的不再干预。只希望你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深思熟虑的。如果你觉得你做的选择是对的,那就考虑一下现实的问题。今年你26岁,等你觉得走出来的时候,或许也可以尝试另一种进入婚姻的方式。侠侠,我知道你一向坚强。但作为母亲,我不忍心看你一个人孤独生活。爱情是一种境界,却容易幻灭,有时候我们只能退而求次之,当你接受平淡的生活,你会发现这种生活也不是不好。生活有很多种,各有各的美好,只看你用什么眼光去对待。”
我说我愿意,如果她觉得有什么合适我的人,我愿意尝试。
过了两周,她说她的好朋友林医生想给我介绍一个优秀的胸外科医生。
我和胸外科约在某天下班后的一家泰国餐馆。那家餐馆有个漂亮的大露台,露台上种满了树,隔了一间间玻璃的包厢,竹帘半掩,灯光影绰,很有点情调,的确适合相亲或约会。
胸外科在迟到了20多分钟后,神色匆匆地赶来,说着“抱歉”入座。
我表示很理解,我说:“医生有权利迟到,尤其是外科医生。”
作为人生的第一次相亲,我感到我妈的这位介绍人还是很靠谱的。我本来期待能发生点相亲热帖中的雷人情况,为我的生活素材做积累。哪知这位胸外科看起来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我以为胸外科这样煞气血腥的工作,一定要由压得住的人来执行。但眼前的胸外科长得颇俊秀,人虽不是很高,配我的身高绰绰有余。
我和他聊了会儿最近的天气,又聊了下对未来天气的预测。直到我怀疑他不是胸外科医生,而是在气象台工作。他羞涩地说:“我怕我的工作内容会吓到你。”
我有点诧异,我从小到大以江湖女侠的气场生活至今,在他眼里居然是个小娇羞。我表示我有着很强的心理承受能力,以及对心脏手术的无限好奇。
他很喜悦地看着我,开始绘述他外科手术中的种种经典案例。
我发现我又一次高估了自己。听到把心脏挖出来的那段,我感到有点反胃。为了掩饰我之前的豪言壮胆,我含蓄地说我想去下化妆室。
我到洗手间洗了五分钟手,又漱了漱口,才恢复了淡定。回座的路上,半掩的竹帘背后,我看到个熟悉的身影。虽然隔了很远,但那道身影,是我朝思暮想的,一眼就能确定的。
胸外科说的那些心脏手术,好像正在发生。心脏暂停了跳动。这是我和他分手两个月来第一次看到他。
我集中意志迅速离开,回到座位。我问胸外科想不想换个地方喝杯咖啡。我说尽管是夏夜,露台的风还是有点凉。
胸外科欣然答应,结帐买单。走出玻璃包房,肩上一暖。胸外科把西装盖在我身上。为示郑重,这样的夏天他还是穿了西服来,并且派上了用场。
离开的时候,我没有回头。我唯一能为霍郁做的,就是永远不出现在他面前。
第二天我妈说介绍人说胸外科非常中意我,问我意向如何。我说我觉得他很好,想接触看看。
胸外科工作非常繁忙,他下班的时候我往往已经进入梦乡。就算双休也未必能凑到一块儿。一个月能碰上一两次面已经不容易了。好不容易约会了一次感觉熟悉点了,隔开半月再见又觉得完全是陌生人。这种状态不像恋爱,从我私心而言,我希望这个阶段能无限拉长。
《年华》剧组征求我的时间档期。负责人在电话里介绍说,他们最终定夺的电影编曲不日将到达,这位新人年前曾在中国办过个人演奏会。因才色俱佳,很有卖点。
巨幅的海报,大雪的冬夜在我脑海中浮现,我问他这新人叫什么名字。
他说:“白顷,英文名叫kiros。”
我想了一晚上,第二天打电话给他。我说我能不能不去,我相信以白顷的才能一定能准确地将电影的意境呈现出来,我去不去都一样。
他很为难,劝说我道:“我们请到他不容易,因为他是做古典乐的。你的小说里有很多古典乐的场面,我们才邀请他来制作电影音乐。况且他从美国飞过来,如果作者本人连面都不露,不太礼貌。”
我只好答应下来。
与白顷会面的前一天,我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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