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算不如天算。周五晚上导演打电话来,说明天最后一场戏杀青,大家一起拍些新闻照片,结束后再庆祝一下。我接电话的时候,霍郁正在身旁,不由分说地拿过电话,说:“我是霍郁,嗯,在一起呢。省得您再通知了。明白了,明天我们一起过来。”
放下电话,霍郁拉着我去商场买衣服。我认为他在歧视我的品味,和他当街吵了起来。
我责怪他忽视我的内心感受,藐视我的审美。他责怪我剥夺他作为男友的快乐源泉之一,而且不止剥夺了这一条,简直把泉眼都堵死了。
我被他说得有点心虚,只好跟他去商场。刚走到南京西路,又吵了起来。他坚持要去Marc Jacobs,我坚持要进ZARA。
我说他太虚荣,样样追求品牌,明明收入也不高。他说赚钱就是为了花,是生活不是活着。这一回我们势均力敌,各说各有理,不分高下。不料,他话锋一转,开始走煽情路线,说他苦守寒窑十八年,小时候攒着压岁钱,长大了留着走场费,就想为我买一身象样的衣服。如此卑微的请求都得不到满足,实在是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我再度溃不成军,败下阵来。他拉着我的手,志得意满地进了Marc Jacobs。他扫了眼货架,挑出几条裙子交给我,让我进去试。
我说你连我穿几号都不知道,就这么随便拿了。他嘴角一挑,说:“抱都抱了,你几号我还不知道。”
我恨恨地试着衣服,同时进行深刻的自我反省。我觉得这二十年来,我严重低估了霍郁的智商和口才。主要还是因为我以貌取人,被他的风流模样迷惑,直接把他定义为一个绣花枕头。事实上他绣了花,但不是枕头,他是一个绣花荷包,有料得很,不容小觑。
我换好一身出去的时候,他并没有像韩剧男主角一般坐在那里期待而惊艳地等我,而是从容地翻着男装,导购小姐殷勤温柔地跟他说着话,一脸的荡漾。
我不轻不响地咳了一声,他转过头,目光从上到下扫描了我一遍,挥了下手,示意我再进去换一套。
我用最快的速度又换了套出来,他这次看得久了些,说:“就它吧,不用再换了。”
我拉着袖子走到他面前:“就它?你不觉得我穿得像匹斑马?”
这是一条黑白宽条纹的裙子,腰收得很细,颈部有细带可系起来。
“不像,”他的手指贴着我的锁骨,将细带系成复古蝴蝶结,“这条裙子叫万花筒。现在还缺一双鞋子。”
我看他随意地持着信用卡,小姐双手接过,向他颌首示谢时,想到了第一次约会的小商品市场。的确,他更适合这样的名品店。
我告诉他,鞋子我有得是,特别是黑的白的我都有了,完全可以配这身衣服。
他说:“你有大红的鞋子吗?”
我一怔:“这种颜色不好配衣服,我没买过。”
他说:“那今天买一双。”
我拉着他道:“霍郁,你是不是最近入戏了,以为自己演韩剧呢!”
他揽着我的腰说:“韩剧都这么演的?你这么爱看韩剧,那我们就演一回吧。”
最终他还是给我买了双红色高跟鞋。回家路上,我们不像一掷千金后感情急速升温的情侣,倒像是我被他打了顿垂头丧气。他一路安慰着我,说这身衣服用场大得很,明天可以出席杀青仪式,后天可以见他妈,将来能去同学聚会,还能参加同事婚礼。这样平摊下来,成本就摊薄了。
我想想觉得也有道理,心里稍好些,就顺着他的话说:“还能参加新闻发布会,首映礼,签售会。”
他手一抖,车子划了个弧线。对我喊道:“你疯啊,一件衣服怎么能在公众场合反复亮相。当然要重新买过了!”
霍郁说不像斑马,我也就觉得这条裙子还挺美的。都这个价格买下来了,我再不爱它天理难容。那晚我将裙子挂在床头的衣架上,做了个梦。梦里我置身于黑白交错的万花筒,每一步都是眼花缭乱,辨不清方向。我干脆坐在地下,哭起来,边哭边怨道:“都怪你,买的什么破裙子,把我给困住了。”
霍郁不知打哪儿冒了出来,我一见他,之前的委屈瞬间飞了,一把抱住他,安心地说:“你可来了,不许再把我一个留这儿。”
霍郁拿出红色高跟鞋让我穿上,牵着我的手走出了光怪陆离的万花筒。
杀青仪式是下午三点后才开始,霍郁说要和我一起午饭,被我坚定拒绝了。难得一个双休,他还不让我安生,连睡懒觉的权力都没有。他拉着脸说那两点来接我。
虽然我从他手里夺回了懒觉权,却没有正确行使。才九点多我就醒了,好不容易熬到12点,打算去出去买支与鞋子同色的口红。
刚出楼道,岳承手捧着一大捧红玫瑰走来,看到我,彼此都是一愣。
岳承说最近陆容容似乎有所松动,不那么抗拒他了,所以他想加把劲,一举拿下。我双手握拳说加油加油。
他笑着摇头:“你穿成这样可不能做这样的动作,奥黛丽赫本应该捧着花才是。对了,你帮我拿一下,我手机忘车上了,正好去拿。”
我接过那捧玫瑰,突然天色一暗,一股寒意。霍郁面似冰霜地走过来,拿起玫瑰直接扔到地上,花瓣横飞。
“你干什么呀!”我急着去捡,被他一把拉住。毫无温度地说:“你不是在睡懒觉么。”
我这才反应过来。拉着他的手说:“我介绍一下,这是岳承,陆容容的朋友。今天是来找陆容容的,花,也是给她的。我只是帮他拿一下。”
霍郁的表情有所松动,却仍犟着说:“别人的花,你拿什么拿!”
岳承捡起了七零八落的花,打着圆场说:“是我不好,造成你们误会了。”
霍郁的气焰彻底平熄了,他轻拍了下岳承的肩,说:“对不住了,我去买一束赔你。”
岳承又是一番推让,赶紧捧着花走进楼道,留下我们两人。
我问霍郁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他没好气地说:“不早来能看到这精彩一幕吗?”
我扳着他的脸说都解释过了,怎么还在生气。他不承认,说没生气。
我说:“那是没自信吗?昨天晚上我们还约会,逛街,怎么可能今天早上就换人了。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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