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是上午,数学课上得我昏昏欲睡,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我趴在桌上,如愿地闭上眼睛。
一只手抚上我的头发,白岂的声音响起:“怎么啦?昨天没睡好?”
他问得平常,但我心里有鬼,我紧闭着眼睛装睡,但是脸却不受控制地蒸热了起来。
白岂抚着我头发的手滑到了我脸上,他俯□,在我耳侧轻笑道:“你这么容易脸红,心事一点也藏不住。”
我见瞒不过去,只好睁开眼,用手指梳理了头发,正色道:“昨天晚上我家楼下有只猫一直在叫,所以睡得晚了点。”
白岂拉过一张椅子,与我面对面坐着,说:“其实我有个办法治你的失眠。”
我反驳道:“谁说我失眠了。”
他凑过来,低声说:“我们勤加练习,你习惯了,就不会失眠了。”
我脸热得要沸腾了,啐道:“你已经习惯了,所以不会失眠,心事也藏得深,不会脸红。”
白岂愣了下。上课铃响,他揉了揉我的头发,笑了笑,坐回去了。
转眼又是深秋。我和白岂处得很好,几乎从来不争执。但那个0044的号码就像投到我心湖的一颗石子,尽管已没了涟漪,却永远躺在了湖底。对于白岂的家庭与过去,我不仅不敢问,反而小心翼翼地避开。我隐隐地觉得他的过去一旦被翻开,我就无法守护住我们的现在和未来。
而这个话题在一次不经意中浮出了水面。起因是白岂为了参加中国国际钢琴大赛开始大幅增加练琴的时间。平常的自习,约会都被取消了。学校觉得作为一个非音乐类的高中,竟然出了个能参加音乐大赛的学生是很荣耀的事,尽可能地给他开方便之门。放学后,音乐教室就给他练习用。
我虽迷上古典乐,但仍不太明白其中的精妙。我并不懂白岂这样的水平是否已经到了能参加全国赛事的程度,在我看来,这种赛事无疑是被音乐专科的学生独揽的。
白岂在听到我疑惑后说:“我来中国之前就是在音乐专科学校修习钢琴的。”
我不能理解:“既然如此,你来中国进音乐附中也没问题,为什么会到普通高校来。”
白岂淡淡道:“因为在英国有个人弹得比我好太多,我觉得怎么也不可能超越他,就放弃了。”
我说:“那你现在参加比赛,是因为又不想放弃了吗?”
我说这话的时候觉得白岂就像励志日剧里的少年,纵然百转千回,最终还是会战胜自己,站上新的高度。
白岂平淡地说:“这样规格的比赛,那个人是不会参加的。而我,既然不想打工,就赚点奖金吧。”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白岂,对才能与未来有着现实的顺应与妥协。我正处在相信爱情可以战胜一切的年纪,我坚定地认为在我的鼓励下,他终有一天能发现深层的自我,或者将爱全然地加入演奏,从此琴技一飞冲天,得登颠峰。于是我自告奋勇地天天去陪他去琴房。不说话,他练琴,我自习。
尽管我的本意是鼓励不是打扰,但事实上,他练琴的时间还是因此缩短了。经常,他弹着弹着,我就不受控制地把视线从书本上转移到他飞舞的手指上,再移到他的眉目上,下意识地用手指虚空地描绘着他的样子。钢琴声在一连串的变奏后突然嘎然而止,他从琴凳上站起,走过来俯□吻住我的嘴唇。
那段时间,我们在秋日黄昏的音乐教室里自习,练琴,接吻。他的手臂圈着我,握着我手指感受那些黑白的精灵,轻轻哼唱:01 3 67 03 57
有一次我拿过一把小提琴,说:“都说音乐是相通的,那你会拉小提琴吗?”
白岂含笑望着我,从容地接过,架到肩上。
我看得两眼冒心,拉小提琴的白衣少年才是传说中的美少年啊。
他右手持弓,放到小提琴上,一记长音。真是石破天惊的一记弹棉花的强颤音!听得我耳膜都被震破了。
他放下小提琴,遗憾地说:“我不会,看来还挺难的。”
教室的门响了一下,我第一反应是他刚刚拉的那记小提琴会不会把门震坏了。一转头,却是霍郁站在门口。
自从我和白岂恋爱后,我就没见过霍郁。也许碰到过,我也没注意,我的心里眼里只有白岂。听说霍郁最近新交了女朋友,是今年刚进学校的学妹。换了以前我可能不耻,在高三生眼里,刚从初中生升上来的简直是小毛孩,霍郁居然祸害到小朋友身上去了。但我正沉浸在恋爱中,觉得每一段恋情都是值得祝福的。我对他笑笑,说:“好久不见,你怎么过来了?”
他没说话。这么久没见,他的头发长了好多,也没修剪,大概最近想走颓废路线。长长的额发挡住了他的眼睛,看起来有点忧郁。
白岂说:“你找方侠吗?”
霍郁沉默了一会儿,低沉地说:“你们每天都在这儿练琴?”
我说:“是啊,你要用教室?”
霍郁依旧没有回答。他看着我,虽然他的眼睛被头发挡住了,我知道他在看着我。他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去。我听到他的脚步声在走廊里越来越快,最后变成了奔跑。
我望着门的方向,思考着他出现的意义,既然不用教室为什么要问我们是否练琴。
一道身影挡在了面前。白岂手里提着小提琴,用本地的方言对我说了句“谢谢”。
我看看小提琴又看看他:“你谢我什么”
白岂笑着摇摇头:“我没说谢谢,我喊的是你的名字‘侠侠’。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习惯,那我该喊你什么好?宝宝?贝贝?”
我低着头,小声地说:“还是侠侠吧。”
他摸摸我的头说:“好,就这么叫。”
白岂果然如他自己所说,在中国国际钢琴赛上拿了奖。学校觉得很光荣,在年尾时给白岂安排了一连串的新年演出。作为一个高三学生,我觉得学校的做法过于虚荣,但白岂没说什么,他调整时间配合学校的需求。这导致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变得短缺起来。
寒假前的最后一天,白岂让我等他,说今天的晚会结束后,我们一起吃饭。除了上课时间,我已经将近两个星期没有和他约会了,即使这样天天见着面,我还是想他,很想他。
晚会是从下午开始的,白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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