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上你去问问?”
“我不问。我还没跟他说过话。叫方侠问吧,她认识。”
我心中腹诽不已,但架不住她们的厮磨,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去。
“那个,”我抓抓头发,“女生们想知道,你怎么不一起打篮球?”
白岂怔了下,垂下眼,落寞地说:“哦,因为我身体不太好。医生说不能剧烈运动。”
如同一道闪电劈过。我实在没想到,这么狗血的剧情原来真的会发生。果然,艺术源于生活。病弱的白衣少年,多才却早夭,从初雪的时节走来,樱花的季节离开。白岂他,人如其名的文艺和感伤。
一种现实的苍凉划过心头,我喃喃道:“是心脏不好吗?还是……血液?血液不好?要么就是免疫系统?”
白岂看着我,笑意一点一点从眼底漫延,终于靠在树上仰面大笑了起来。
“方侠,怎么说什么你都信。我开玩笑的。”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多细呆?我心目中的白衣少年应该是安静疏离,如初见般出尘飘逸的才是。
“我不打篮球是怕伤了手指。”白岂翻开双手,唇边仍挂着弧意。
他长着一双好看的手。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
“你的手,受过伤?”我傻乎乎地问。
白岂含笑道:“没有,不过我会弹点乐器,所以不想让手受伤。”
我说:“什么乐器?这个月底学校有庆中秋的文艺演出,我可以帮你报名。”
白岂说:“这样啊,可是我弹得不是很好,还是算了吧。”
“你谦虚了吧!”我斜眼看他,“你要是弹得不好,还怕伤了手指不敢打篮球?”
白岂笑道:“说的也是,那我就报一下钢琴吧。”
后来那名还是白岂自己报的。
登记报名的同学问我曲目是什么时,我打了个电话给白岂。白岂在电话里重复了3遍,我还是传达不清,包括登记同学也不知道那首曲子该怎么写。白岂赶了过来,在纸上写下曲目:拉赫玛尼诺夫《帕格尼尼主题狂想曲》。
这个曲目秒到了我。我原先以为他会弹一首理查德克莱德曼的《给爱德琳的诗》,或者贝多芬的《致艾丽丝》,但他选择了一个我听也没听过的音乐家,听也没听过的曲子。
我正处在一个盲目崇拜的年龄,对未知的艰涩事物充满了崇敬。仅仅一个曲名让我觉得白岂的形象光环四射。
登记同学问白岂:“这首曲子时长是多少。”
白岂想了下说:“正常的速度大概22分钟吧。”
那同学的脸都抽搐了,他一边抽一边说:“这个,同学,我们的晚会总共才一个半小时,要表演15个节目。”
白岂说:“我只弹其中一段,大概3分钟。”
打那以后这位登记同学隐名埋姓了。因为白岂在这三分钟里一举成为校园新生偶像。当他的广大粉丝得知这曲目的长度原是22分钟而非3分钟时,白粉们出离愤怒了!她们誓要找出罪魁祸首。最终这位同学以老师为挡箭牌才逃过一劫。
一时间,拉赫玛尼诺夫这个俄罗斯人成为全校女生最喜爱的古典音乐家。而最冷门的音乐课也成为了风潮热门的课目。
我也是这些女生中的一个。那阵子我狂热爱上了古典乐,买了很多钢琴曲的CD,将各个演奏家,指挥家熟记于心。这个爱好保留至今。
那场演出后,白岂成了全校女生的白岂,我与他邂逅在先的那点优势荡然无存。一个月后,第一个勇于尝试的人出现了。那女生估计是抱着先下手为强的想法,一个秋叶初黄的日子,在校园里拦住白岂,满面通红地递上一封信。据说当时白岂看了一眼那封信,没有接,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就绕了过去。
这个消息一出,女生们的心情分成了两个派别。一派更为他疯狂了,觉得不轻易接受的男人才是好男人,拒绝得如此从容优雅又决绝。另一派则从他向来和熙的性子中看到了冰山一角,那一角就是冷漠疏离。但这四个字用在一个帅哥身上时,从来就不是贬义词。
在我看来,“白衣少年”这种标签式人物的属性里原就带着复杂,深沉,捉摸不定等诸多元素。“白衣少年”这个词要是有近义词的话,等同于“难搞定的少年”。作为一个白衣少年,白岂活出了“白衣少年”的精髓,这是大众喜闻乐见的。
爱情会把人变成傻子,而美色会把人变成勇敢的傻子。继第一个女生失败后,不过三天又出现了2号女生。2号女生可能觉得1号的失败归结于送信。信可以不接,但话总不能不听吧。于是2号在白岂的面前大胆地说出了“I like you very much”。
白岂淡定地回道:“Thanks”却没有加上“me too”。
连续两轮的告白失败给蠢蠢欲动的少女心们造成了恐慌。一时间,大家都按兵不动,持币观望。
但仍有一小撮不安定份子想在这座冰山面前寻求突破口,她们在缜密的调查后,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这个突破口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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