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遇安慰道:“你不是有老爷子。”
项宝气极:“呸,少给我提,老家伙给我寻来的那一张张僵尸面孔,多漂亮的脸蛋,脸上只恐怕刷了十来斤面粉。你让我多活两年成不成。我这辈子非娶了紫苏。”
侯遇沉思着不说话。
项宝又道:“我知道难,可你也别得意,老爷子不能放过你。”
侯遇不服:“我可是有婚约的。”
项宝哼声:“少气我,老家伙说不认便不认,他才是王法,谁奈何得了他?何况娘早都不在了。”
侯遇更沉默。
项宝觉得自己话多,复又安慰道:“我也是一时气愤,别往心里去,总有法子。”
侯遇干脆闭了眼睛不说话。
项宝一人絮絮叨叨:“别睡过去了,仔细着了凉,要不是那丫头告诉,我都不知道你背上有伤。那丫头命比咱俩好些,娘的模样,我压根记不得,你都没福气记得,娘却养了她那么些年。”
侯遇睁眼望着别处:“命什么的,哪能那么算。”眼角不觉竟有些微凉。
项宝叹:“你别是为的这个,才瞧上小丫头的罢。”
侯遇恼道:“怎么会,我不也三年前才知道的。”
“那怎瞧上的?”
“不说。”
那事怪丢人,是不大好说。
那年小八飞奔了跑去寻他背人,那忘恩负义丫头片子,趴他背上恣意轻薄,惹恼了刚刚好十四岁的要命年岁的他。
那夜竟失了眠。
他只当冰凉的河水能洗却那番温软滋味,奈何全是胡来,他只是着凉伤了风。
那滋味,却沁进了心,年复一年,再挥不却。
他今早是没工夫同丫头争辩,往后夜夜洞房时,他倒要理论理论:哥哥我几时花过心。
他至多算条狼,那也碍着她年幼,捱了多少年,这才舍得下手。
“过河拆桥嘿。”项宝听不到八卦便开口骂。
“我现在躺屋顶上傻等着这是在拆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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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桃子在客栈屋子里盼消息,六儿急匆匆敲门进了屋:“桃子姑娘,桃子姑娘。”
桃子大惊失色:“六儿!是不是出事了?怎么你一脸血?”
六儿气喘吁吁:“是……是侯少侠的血。”
桃子一时间挂了一脸的泪:“这会儿人在哪儿?”
六儿答:“在……还在回来的道上,让我先来报信,我们人不够,须得您去接应下。”
桃子匆忙往窗口蹿,满以为这样能快些。
侯遇,侯遇出事了,她边驾马边抹泪,那个混球早上还说了今晚要同她洞房花烛的。
恍惚间马却长嘶一声,受了点儿小惊。
桃子定神瞧,前头的站着那血淋淋的人,不是侯遇又是谁。那样子都能吓住项宝的宝马,你道多唬人。
她跨下马,不管不顾跑上去。
却不能张开臂膀抱,桃子因为失神,这才发觉侯遇手臂里早抱了个人,正是项宝;臂膀旁还倚靠了个灰头土脸的黑衣姑娘。
桃子见师兄神色凝重,乖巧没说话,只牵了项宝的宝马到他跟前,帮他托了昏迷的项宝上马。
那黑衣姑娘还倚在侯遇身上。
“师哥……”
侯遇把姑娘亦抱上马,才牵着马绳嘱咐:“乖桃子,郎中住在临街第五个门牌,你速速去带了人来,有话路上说。我在镇口的道旁等你,多加小心。”
“嗯。”
桃子望着那件在暗夜里斗几乎通红的皮袄子,晓得刻不容缓,不是醋的时候,两个转身,便没入了临街。
带山羊胡子郎中着了睡袍子被桃子连揪带拉出现在冬河镇口时,隔了几条巷子也能见着熊熊火光,着火的,正是那间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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