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厮也忒歹毒,演的算哪出?他又哪年哪月,同她同方才那般柔柔和和说过一句?
撇着嘴道:“学人小王爷说话倒利索。”
她出口的时候不知觉,她平常,也不是这么对师哥说话的,如今话里头没有忿恨,却只有些嗔怒。
怎么不怒,再也装不得,到嘴的鸭子就这么尝了口,又飞了。
哼,这就是命。
直盯盯望着人家,梦境里几近忘却的恨意这会儿全记了起来,倒忘了刚对人家做了什么。
屋子再亮堂,侯遇倒无脑意,慢踱了几步:“若是饿了,我着人去端碗面来你吃。”说话就出了屋。
瞧他那坦荡样,桃子有些恍惚,刚那一场,她倒是把这厮办了,还是幻觉?
面也不知打哪儿变出来的,一会儿就到了。
这厮还嫌桃子不尴尬,亲自端来的。不但端来,还愣是端着面,催:“快吃。”
桃子被他的悠哉哉刺痛,怒道:“你杵这儿要我怎么吃?”
侯遇居然道了歉:“桃子,今儿早,我是凶了些。”
桃子思量着,刚才果然是个梦境,心头略松些,人家的面却还端着。
安了心,如今晓得一切不过是梦一场,她卸了包袱,不耐道:“噢,搁桌上就好。”
那厮却依旧端了不动弹。
桃子有些恼,只得伸手接:“给我。”
那厮居然不搭理,自说自话挨着塌沿坐下,用筷子挑了根面条径直送到桃子口边:“吃。”凶得很。
桃子正饿,对这碗面垂涎得很,此番扭开脑袋大怒:“侯遇,你这是打算闹什么!”
唇边的筷子挪了挪,又挪到了桃子唇边,直直候着。
这算什么?
桃子闭了眼,别开脑袋,抿紧一张嘴,打定主意饿死不吃。
她以为侯遇还算知趣,见她不给面子,便跑到桌边把碗搁下了,打算出屋。
心里头还是暗自有些怕,怕习惯了。她琢磨,这会儿这样驳了这厮的面子,回去了还不晓得要怎样变本加厉报复。
然而人家压根没打算走,搁下面条,折回来,这又坐下了,挨着桃子可近。
桃子往里头挪了挪窝,这下真慌了神:“你……打算作甚。”
杀人灭口,挑的也忒不是地方。
按说小八的事,都过了那么多年,她桃子苦于没证据,不好随便诬赖他掌门师兄,老早认了栽。他不至于为的这个,特意挑了今儿,又放软话又端面的,刚还打算喂!
那碗面里头,难道有毒?
说起下手,这个远离武当的京城,可是个出人意表的好地方。
天高师祖远,老人家就算有心主持公道,也未必主持得着。
又或许,侯遇同师祖根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人家是通了气来的?
如此说来,她桃子倒是眼光不俗,思恋这许多年,恋的坏蛋不但心肠不怎好,连玩个阴谋都玩那么复杂。
对付她,用得着?
心里正抽风似地胡思乱思想着,但听见人家在她耳畔轻道:“都这样了,你还往外头赶人?”
都怎样了?
话音不算太凶,倒颇存了几分幽怨。
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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