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遇摇摇头,只说:“没事,快寻了钱郎中来给桃子瞧瞧脚踝。”
望眼桃子,自个儿跑进去了。
俩人都是只字不提,桃子本与小八无话不谈,可这回却瞒了他,甚么都不曾说。
脚没大碍,敷了药,歇上个把月,便也无事了。
桃子想到个把月不用练功,仿佛得了什么恩赐。不能动弹也甘心,反正外头的事情全有小八跑来说道。
过了两天,小八告诉桃子:“你以为大师兄多靠谱?我前天夜半听他出去了又回来,在屋外头滴滴答答搅湿衣服。那么凉的天儿,他竟上山间游水去啦。哼,平日里管咱管得可严,自个儿恁贪玩呢。”
小八说的那天,不正是桃子脚折那天。
桃子问小八:“你咋知道师兄游水去了?说不定洗澡呢。”回来都那么晚,他发了疯颠,那么累,都回了房,又跑去玩水去。
小八辩道:“不能有错,我早起见他屋外脏的湿衣裳不及洗,还沾着湖里的青苔。”
小八说大师兄也是个贪玩的,桃子却老觉得,大师兄倒比往常更严厉些了。
侯遇永远波澜不惊,就同没发生过这事儿似的,依旧当他那个比师父更严厉的大师兄。
桃子的脚踝渐渐消了肿,他的嘴唇好起来更快,那个小红点再也不见。
她老偷眼瞧大师兄那张红唇,琢磨那天的滋味,越瞧越偷偷惦记着,总想再寻个机会偷偷尝一尝。
可因为惦记这个,平日里同大师兄说话,倒格外不好意思一些,得手也就变得更难了。
小孩子就是这样,愈难得的,偏偏愈发惦记着。
师父是个花丛高手,桃子偷听他教导师叔他那些泡妞秘笈:“你死缠烂打可以,可这霸王硬上弓的把戏,痛快一时有什么,就算教妞儿尝了你的厉害,过得了身你过不了心,这是下道;若能过心又过身,即便几时不在一处了,还教人死活惦记着你,那才是上上道。”
师叔如醍醐灌顶般点着头接茬泡妞去了。
桃子也摸着下巴思量:噢,原来还不能来硬的,得过了人家的心,让师哥也同我一般惦记着,才能时时有的吃,时时舒坦。
真是门学问。
山上的时间溜得飞快,一转眼,桃子快十岁了。
小喵同小八一般大,都才十三岁。
小八师兄还在陪着她没心没肺招猫逗狗漫山疯玩,小喵师姐却在绣一只荷包,她指着那图案羞涩道,这个叫做花好月圆。
桃子好奇问:“花好月圆,有什么用处?”
原来小喵瞧上了山下的那个朱秀才,秀才文绉绉的,小喵买绣片时,便特特寻了些配得起秀才的文绉图案来绣与她,故而自己对这“花好月圆”,亦说不分明。
横竖她对那朱秀才,总是脸红心跳就是了。
桃子笑道:“那不是要死了么?”
小喵嗤笑:“你不懂,就是要死了,却又死不了的那样子,挂着心。”
见桃子有些疑惑,小喵便凑过嘴去同她耳语:“桃子,姐姐这么说,可有这样一个小后生,教你总惦记着?”
桃子摇摇头,却想起了大师兄的红唇,复又点了点。
可那厮老气横秋那样,哪里是什么小后生。
就又摇了摇。
小喵八卦探问:“摇头点头摇头的,那就是有了。”
桃子想了想,也算罢。
那样子惦记法儿,怎么能不算呐。
可桃子又不愿认这怂,师父教导她和月钩师姐说:“情爱这东西你们女娃娃顶好别沾,沾了就是一辈子,为那个人牵肠为那个人挂肚。没准那人同为师似的,但图一个风流自在。你们搭了一辈子去等个浪子,还不如自个儿也逍遥过日子来得强。”
师祖有时也骂师父:“娃娃们那么小,同他们说这些做甚。”
师父却振振有词:“难不成等女娃娃们把自个儿连人带心搭进去了再说啊?徒儿我糟践了别人的心也就罢了,我可由不得别的小子,跑来糟践我的徒儿。”
师祖拈着胡须笑:“说的也算半句人话。”
桃子那么小就受了那么些熏陶,于是对了小喵摇头道:“没有没有。”
小喵笑道:“那就是你还没想明白。姐姐且问你,你想着他的时候,心里头可欢喜?”
桃子顿了顿,点点头。
自然是欢喜的,那糯糯的唇,几时再得一尝,这简直成了一桩她的心病。
教师兄迫着练功时格外刻苦些,头都不敢抬,生怕泄露了心事。
立时又这么遐想联翩起来,小喵凑来乍一问:“想什么呐!”
小桃子被一唬之下,竟招了:“想……嗯,想同他嘴儿一个。”
小喵捶桌笑:“你这死丫头还说不惦记谁,这么个小不点儿,流氓都耍到这份儿上了。”
桃子脸能滴血:“也就……也就是想想。”她可不敢认,她去年就做过了,她怕侯遇知道了杀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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