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台,听两个主持人插科打诨,间或播送一段新闻,感觉到自己渐渐回复正常的状态。她想起自己这些年,工作做完了,看着书,忽然就到了睡觉时间。一般总是能十点钟关灯的,外面的学生正是闹腾的时候,她只好又加了一层黑色的窗帘,一拉上,屋子里就完全没有光线。老家的夜晚没有光,那是彻底的黑夜,安静得令人迷乱。她便在自己造出的相似黑暗里,恍恍惚惚回到少年不愁的时光,又恍恍惚惚知道自己始终一个人,最终带着这难解的恍惚,沉沉睡去。有时候也看碟,盖着毛毯抱着抱枕,看着看着就在沙发上睡着,一觉无梦到天明。
她想得有点窒息,只好降下车速,看看路段,离常去的武馆不远了,便停下车,脚步虚浮地朝那个方向走去。为了戒烟,她曾在武馆专心学过两个月剑术。她不信玄乎的东西,但她确实渐渐获得了控制自己的力量,于是隔一段时间去武馆习练一次。当然,这时间不会隔得太久,毕竟,她所有的心事都只能一个人消化,她很害怕被原则和欲望夹击成疯。这一次这么失态,一定是最近太忙,她很久没来习剑的缘故。
晚练的弟子呼呼喝喝,一板一眼地练着拳脚套路。有眼尖的弟子认出她,告之师父正和朋友叙旧,那位朋友是个军官,高大帅气。
少年的语气里总有点什么善意的暗示。来的年数多了,这些渐渐长大的弟子们也与她相熟,提醒她要抓紧该抓紧的人。
彭盈坐在回廊的木台上,看一群排得整整齐齐的少年们打完一套长拳。他们穿雪白的练功服,盘扣从颈到腰,扣得一丝不苟。看完第二套长拳,回廊转角处传来男人的对话声和脚步声。
彭盈站起来,整理一下衣着,把一切弄妥帖了,他们正好露出高大的身躯来。和武馆师父一道的男人,果然穿着陆军军官的夏季常服。那人看到她时,眉头轻微皱起,唇线也紧抿起来。
“纪师父,晚上好。”彭盈视而不见,只对武馆师父打招呼。
没听到纪师父的回答,那位军官的声音已抢先接上话:“你是彭盈。”
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彭盈抬头望向那人,见他嘴唇开合,又说了一句:“我是许墨城,顾梁翼的队长。”
她愣了愣,倏然想起这个声音她听到过的。
“那是小顾的意思……你不在乎?可是他很在乎……他说,他已经结婚了,你别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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