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曹纱纱坐在左边的课桌椅上，单手托着脑袋，仔细地打量着她的同桌，也是她唯一的同学——柳莫忘。
柳莫忘也学着曹纱纱，单手托着脑袋，打量着曹纱纱。
“喂，傻子，你看我干什么。不准看！”曹纱纱很不悦地问。
“喂，傻子，你看我干什么。不准看！”柳莫忘说。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曹纱纱更加不悦。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柳莫忘说。
“去死吧！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曹纱纱怒形于色，紧接着加了一句：“再学我说话的，就是猪。”
柳莫忘温柔的声音就像一阵和煦的春风，他回答：“真傻。”
曹纱纱弩着嘴，持着怀疑的神色，又问了句：“你真不是许商？”
柳莫忘也弩着嘴，表情呆滞地摇了摇头。
曹纱纱想起刚才自己坐右边那张课桌时，屁股就像被电流袭击一样，可是柳莫忘这个傻子坐在上面竟然没任何反应。她又好奇地问道：“你屁股不疼吗？你那张椅子有电诶。”
柳莫忘的表情仍然是呆滞，他侧着耳朵，睁大茫然的眼睛，似乎曹纱纱的话很难理解，良久，才温柔地说道：“我屁股不疼嘛，这张椅子没电嘛。”
曹纱纱在心里暗想道：这傻子柳莫忘虽然和许商长得有九分相似，但比那许商年轻多了，而且也傻多了，柳莫忘不仅表达能力有问题，而且理解能力也有很大问题，看上去就像个弱智，不，简直就是个弱智。
就在这时，教室门口响起一阵咳嗽声，沙哑至极，仿佛喉咙处有化不开的浓痰。
TOTA老师抱着一个木制外壳的笔记本走向讲台，随即扶了扶黑框眼镜。由于黑框眼镜的度数很高，TOTA的眼睛在圈圈很多的镜片下若隐若现。
“请同学们从课桌抽屉里拿出课本。”TOTA老师干瘪的声音里透着一种疲惫。
曹纱纱从桌箱里拿出一本紫色外壳的书，书皮上写着正正方方的两个大字：惜今。接着她用余光瞥到柳莫忘，似乎才理解到TOTA老师下达的指令，迟缓地重复着曹纱纱早就做完的动作。
“《惜今》是兮尤中学每个学生上的第一课，也是必须学会的一课。”TOTA老师又咳嗽两声，接着道：“在遥远的地方，有一群人，他们的寿命很长很长，他们可以活到60岁，70岁，甚至80岁。他们以为自己很长命，所以可耻地浪费着光阴，挥霍着时间，他们把时间用来怀疑，怨恨，猜忌，撒谎，嫉妒。他们甚至做一些事情来缩短自己的寿命，比如抽烟，喝酒，吸毒，有的甚至会自杀。”
柳莫忘听得入神，突然问了句：“老师，他们比我还傻吗？”
TOTA的眼镜镜片因为反光而一闪，嘴角微微上扬：“孩子，你比他们聪明多了。”
曹纱纱却不以为然，这老头描述根本就是地球上见怪不怪的事情，她一脸不屑地说：“TOTA老头，那你说说，如果活着不做这些事情，还能做什么？”
TOTA又咳嗽两声，虽然看不清他的眼睛，却表现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知足，相信，包容。”
曹纱纱认为这老头简直是在胡诌瞎扯，就这老头说的废话，电视台上那些知心姐姐照着台本也能念出一大堆。曹纱纱打了个哈欠，把那本《惜今》扔回抽屉里，继而往桌上一趴，准备去梦周公。
TOTA老师继续说道：“兮尤镇的公民，平均寿命只有25岁。而我，是这个镇上最长寿的人。我已经40岁了。”
曹纱纱如雷贯耳，猛然将头抬起来，她一脸惊愕，可旁边的柳莫忘却一脸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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