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再次临驾瑜撷宫,我是避而不见的。这次,我是真的很生气。
他在我的寝殿外站了很久,思玉有些不忍的在我跟前晃来晃去,我看得十分头晕,便挥着手对她道:“思玉,拜托你了,别在我跟前晃。”
她嘟嘟殷红的小嘴,盯了我半响,才开口:“姑娘,庄子是好人。而且,他是皇上啊!你怎可这般对待,这要是让太后娘娘或是宫里人瞧见了,明儿不知会闹成怎样。”我白了她一眼,“他对太后都说些什么了,怎么说,也不能这样乱说话。我….我和他…..总之,你不懂。”
思玉赌气的在我身旁一座,他一直对庄子都特别好,总认为我是在欺负庄子似的。但她不懂,我一直将庄子当作朋友看待。更不懂,我如今是如此急切的想离开嘉裕城。
差不多到了深夜,我才觉想这样或许太过分,才悠悠的将门打开,庄子却早没了人影,他是何时离去的,我全然不知。
“哼!早就猜到你那金贵之躯站不了多久的。”我左右环视了一圈,才开口嚷嚷。
心情有些郁闷,出了殿门,便往殿外移去,思玉几步追上我,“姑娘,要去哪儿。”我长长的吸入一口冷气,望了望外面,“我去御花园走走,你不必跟着我,我一会就回来。”很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春意何时已悄然袭来,我一直都未察觉,在屋内实在呆的太久了。在御花园瞧见带苞儿的桃树,方才记起,这冬日已在走远。有些悲凉之意涌上心头,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刚以秀女的身份进到旻国皇宫,在那里,遇见了流云。
抬眼凝望着天际挂起的明月,轻呤出声,“一样晓风残月,而今触绪添愁。”
“甄…甄珞?”身后隐隐有些凄凉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却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只觉心跳得十分厉害,呼吸也是不均匀般上下起伏,却没勇气回头看个究竟。
不想再欺骗自己,是在做梦。因为这声音,是如此真切。
有脚步声急切的靠近,我猛然的反应回来,便尽量压低音回了句,“公子怕是认错人了。”随后急速的往瑜撷宫奔去,我竟是很想听见这声音,却又十分害怕这声音。
在逃离现场的时间里,再次听见了熟悉的声音由身后传来,“公子,你怎么了。”竟是张子骞,没错,是他。他的声音,我也一直熟悉。
流云没再继续追上来,我却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悻悻的问自己,甄珞,你为何这般!
“子骞,我刚听见一女子的声音,那声音,极似甄珞。”流云的音有些低哑,也有些急促。
“公子,你…..你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罢了。甄珞,不是死了吗?你是亲眼看着她下葬的。”
他们的对话声越来越小,我强逼着自己加快了步伐,不能让他们发现我。特别是流云,更不能!
我在瑜撷宫殿外沉思了很久,庄子说的旻国使臣,便是流云他们吗?流云,居然用使臣的身份到这氒国!
看他的样子,应该过得不错。现下还可以安心离开安阳城,想来宫里已经能让他放心离开。这是不是说明,流云,已经掌握了大半个朝廷。那么,慕皇后,慕家呢!还有荣皓轩,都怎样了!
倚靠在玉阶旁,微微凉风,突然飘起的雨点,都浇灭不了内心异常灼热的那颗心。
“咯吱!”身后的殿门缓缓打开,由里面照射出来的光亮将我包围,还伴随着思玉焦急呐喊:“姑娘,你怎么坐在这儿淋雨啊!”只感觉被她拉起,倏然的抱住思玉,略带着哭调而道:“思玉!”
思玉愣了半响才伸手拥住我,轻拍我的秀肩,十分不解的道:“姑娘,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只摇头,不停的摇头,为何,就算躲了这么远,还是没能躲掉。为何本已走远的那颗心,却在今晚再次回来。
思玉渐渐有些无措,就一直轻拍我的秀肩,青青在殿门口怔怔的望了我们片刻,才行至我们跟前,“思玉,姑娘都淋成这般摸样了,你怎的还不将姑娘扶进去,这要是受了风寒,那还了得。”思玉这才反应过来,和青青一块将我往殿内挪去。
为我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后,思玉便去膳房给我炖驱寒的姜汤。瞅着青青忙碌的身影,我轻声开口:“青青,从明天起,你在我脸上留下那胎记吧!”青青的身子倏地一僵,蹙眉看了我几眼,“姑娘,现在的容颜不好吗?为何要在脸上留下那胎记。”
我露出惨然一笑,“明儿一早便来给我弄上那东西吧!等什么时候我想去掉了,再帮我去掉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