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庄子,还是身着我救他时的那身衣裳,手上持有一把利剑,目光一直在我和摄政王身上来回穿梭。而于他身后的,都是身着皑皑盔甲的禁卫军。
我并没有喊他,不能让摄政王知道我和庄子本是认识的,这对我十分不利。我只是一直将他望着,他既然已经出现,定会救我与紫溪。
摄政王架着我步步往后退,而那把匕首越发的颤抖。
庄子缓缓向我们走来,神情很淡定,嘴角浮出一丝冷笑,“皇叔,事已至此,你还是别再反抗,我会念在你是我皇叔的情分上,留你全尸!”
“哈哈……”摄政王放声笑了数声,“本王真是低估了你,不过本王既然已经走到今天这一步,就没有想过回头。只是,本王始终想不明白,你身受重伤又已中毒,为何没有死。这不可能,不可能。”
庄子忽地将目光停留在我脸上,怔怔的看了片刻,又转望向我身后的摄政王,十分谨慎的道:“这只能说明我命不该绝,皇叔,你先放了你手上的女子,这些事,我们叔侄慢慢谈。”
那把匕首向我的颈项陷进去了一点儿,摄政王完全没有放我的意思,“放了她?我们慢慢谈?太子可是这种容易谈条件之人?本王可不会再上当了。”语落又往后退去。
庄子停下脚步,微微蹙了蹙眉,“她只是一名局外人,与我们毫无关系。何必将她牵连进来。况且,皇叔一向心高气傲,如今却要用这女子做要挟,实属不像皇叔的做事风格。”
摄政王的身子倏地一僵,匕首再次往我的颈项陷进去了一点,能感觉到丝丝疼痛,想必已经割破了皮,我轻微的闷哼一声,眉头紧锁,仍旧还是未开口。
庄子见此情景,眼神终于透出了一些担忧,不过还是镇定低沉的开口,“皇叔,你别伤害她!只要你别伤害她,我们可以谈条件。”
庄子的这句话,让我忽地一愣,他已经胜券在握,捉拿摄政王是很容易之事。为何还会与他谈条件,虽说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但与这天下大事相比,还是微不足道的。
摄政王终于停下往后退去的步伐,片刻,身后才响起他异样的声音,“在本王心里,太子是个机关算尽,不折手段之人,怎的会为了一名毫不相干的女子,愿意低声与本王谈条件。莫非,死里逃生一次,也变得性情中人,哈哈……”这笑声猖狂得让我的心起伏不定。
忽地,在摄政王的笑声中,紫溪做了一个让在场之人目瞪口呆的动作,她趁那奴才侧眼望着摄政王的片刻里,猛然的将那匕首夺了过来,直直的冲向我们。
庄子厉声制止,却是来不及了。我被这一幕有些吓到,只晓得庄子亦向我们飞奔而来,眼前刀光剑影,身子猛然一倾便倒了下去,一双宽厚的手臂却生生接住了我。正上方处映入我眼帘的,是庄子那张忧心的脸庞。
紫溪与摄政王对打开来,那替我出主意的丫头青青也从天而降般,不知何时出现在殿中央。原来,紫溪和青青都是武功高强的女子。只是她们,都伪装得太好。
殿内的空气迅速被血腥的味道所充斥。
一夜之间,尘埃落定。
庄子带着禁卫军离去时,我只对他说了一句话,“既然一切都稳妥安定,那我也应该回我该回的地方了。”他未答话,只将青青留在瑜撷宫照顾我,我本是不愿意的,却无力反抗。怎么说,他现在是氒国太子,很快便会继位为皇帝。他的话,如同圣旨。
甚至在此后的整整半月,我都没再见过庄子。我很清楚,如今的他,事情太多。况且还要与大臣们协商何日登基之事,得选个好日辰。
永徽二年一月十七,氒世宗庄萧退位。
永徽二年一月十八,氒国太子庄景登基,改年号“乾封”。
庄子登基那天,举国同庆,宫里朝天恭贺。我却郁郁闷气,在瑜撷宫整整发了一天呆。一切,都快得让我接受不了。总是觉得,我是在做梦。对,应该是做梦。
午夜时分,天际再次飘起了雪花,外面寒风呼啸,殿内却因紫金火炉发出的热气,而十分暖和。
青青的脸庞再也没有骇人的胎记,而我,却死都要将那胎记留在脸上。其实,丑陋的一张脸往往更加幸运。
“姑娘,该歇息了。”青青的一句话唤回我走远的心智,“今天是皇上登基的大好日子,想必还是没时间过来。”
我望着清秀雅丽的她,闷闷的吐出话来,“庄子…..不,是皇上,我想见他,我要离开皇宫。”
青青露出薄薄的笑意,“姑娘放心,皇上把事情都处理完了,自然会来见你。”
我有些恼气的将头别到一边,半月来,每次问她这句话,她的回答始终都是一样的。
“皇上驾到!”忽地传来公公的吆喝声,在这夜里,竟是如此让我惊喜。终是,等来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