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快啊,一晃,那场战争过去都三十多年了,既然人家不让你公开再说这事儿,咱就努力隐晦一点儿吧。
我们作为主力兵团的前锋,穿插到了“551”高地,在这里拦截敌人的支援纵队。可是,严阵以待了一天一夜,总不见敌人的踪影,按照我的判断,这回首长又失算了。开战以来,我们的“古董”级别的首长屡屡失误,浩浩荡荡的远征军,经常让小股敌人逗弄着玩,就像是拳头打跳蚤,精疲力尽,不见效果。
碰不上敌人,也只好就地转入了防御。那些天里,热带丛林地带的迷雾随风漂浮,天地之间忽阴忽晴,忽明忽暗,这种天象,最容易遭受偷袭,所以我们的阵地加大了防范措施,明哨暗哨、游动哨潜伏哨,一层又一层。外号叫“小豆子”的窦云杰出了最前沿的潜伏哨,我是他的带班,跟他趴在一块奇形怪状的巨石后头,阵地前面是一片水田,有几头没人管束的水牛,还有散落在水田里的秧苗,这一些,无不展示着战争的景色。忽而,“小豆子”拽了一下子连接我的“飞机草”,接到了暗号,我的右手立刻勾住了冲锋枪的扳机,再观察,发现从远处的树林里闪出了一个影子。
虽然昨天打过一仗,但那是连进攻,跟随着上百号人儿,现在可不一样了,是小组作战,而且我还要充当指挥员的角色,心里难免发慌。“小豆子”不停地拉动暗号,意思很明显,问我怎么办,都是第一次上战场,老子知道怎么办呀!我的枪口紧紧对着时隐时现的影子,一声也不吭。“小豆子”急了,“嗖”地扔过来一块石头。
就在我六神无主时,钟班长带着陈子阳悄悄摸过来了。
山间的浓雾,看起来气势汹汹,不可一世,一阵轻风吹来,却就抱头鼠窜,五马分尸。神奇的天时,忽然送来了一片晴朗,那个恐怖的影子顿时活灵活现了。呵呵,他竟是一个少年,穿着黑衣,留着长发,挽着裤腿,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儿,沿着稻田的土埂悠闲地朝我们的阵地行走来,那架势、那神态就像是寻找水牛的。
“不对!”陈子阳观察着那个少年,提出了疑问。
“嗯!像是一个小侦察员!”钟班长表示认同。
“什么像是?就是小侦察员!”我附和道。
“怎么办?”陈子阳问钟班长。
“毙了他!”说着,我举起了冲锋枪。
“这……这样不……不就暴露阵地了吗?””小豆子”结结巴巴地说道。
“去你妈的!”我骂了他一句。“这狗屁阵地,敌人早就知道了。不然,他们的援兵为什么绕开了?”
钟班长却一把按住了我的冲锋枪。
我迷惑了:“怎么了?”
钟班长沉思道:“他还是个孩子啊!”
“可他是敌人!”我驳斥道。
钟班长望着敌人的小侦察员,皱着眉头问道:“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我想了想,迅速出枪,“啪啪”打出了两个单发,子弹击中了小侦察员跟前的一块地桩石,飞溅起了一阵粉尘。没想到,这个小侦察员是个老油条,他稍作停顿,继续又往前走来,嘴里好像还哼着什么小曲。
“哒哒哒哒,哒哒哒……”
嗬,这不是《大海航行靠舵手》的曲调吗?他们现在虽然是我们的敌人,但对毛老人家还是十分崇拜的。
手持半自动的“小豆子”看到小侦察员没拿我们当回事儿,“啪啪”又拦截了两枪,这样,对方才停下来,做了个鬼脸,然后转过了身。就在这时,陈子阳的枪声也响了,是他拿手的点射“啪啪啪,啪啪”,子弹紧贴着小侦察员的脚后跟,小家伙受不了了,拔腿就往树林里跑。我们几个人会心地笑了。
可我们的神采刚刚飞扬起来,忽然“轰”地一声,耳朵里就像钻进了一个尖叫的怪物,整个脑袋被刺激的膨胀无比。一抖愣,眼前是一片昏黄的烟尘,像是飞来了炮弹,再细听,“小豆子”竟然“哎幺幺”地痛喊开了,看他捂着后腰,知道是受伤了,钟班长赶紧上前抱住了他,让炮弹炸愣了的陈子阳眨了眨眼睛,又上上下下打量自己,发现身上没有挂彩,这才来关注我:“老苏,你……你的左脚!”
让他一提醒,我才感到左脚痛疼,低头一看,左边脚背上像开了泉眼,忽忽地往外冒血。妈呀,我这是负伤了!一颗炮弹怎么会炸到我的脚呢?!
钟班长一边用嘴撕咬急救包,一边喝令陈子阳:“快,急救包,照顾老苏!”
陈子阳拿出了自己的急救包,撕开了,却不知道怎么用,他问钟班长:“班长,这……这怎么用呀?”
向来温和的钟班长攥着急救包也在傻愣着,他气急败坏地瞪了陈子阳一眼:“你问我,我问谁呀!”
我看到“小豆子”跟我自己流血不止,一股无名火涌上了心头,破口大骂道:“打仗,打仗,打得什么仗!连个战场急救都不训练,太拿我们不当人了!”
幸好,看到我们的潜伏位遭受了袭击,连长带着卫生员赶来了……
我和“小豆子”两副担架,被抬到了前线急救所。在这里,除了临时急救,还要领取伤票,而伤票是退出战场的凭证,分为红黄绿三种,红为重伤,黄为中伤,绿为轻伤,退出顺序是先重后轻。“小豆子”领到了一张黄伤票,我领到了一张绿伤票,但旁晚时分,我们一同坐着担架,跟随几十名伤员浩浩荡荡踏上了归国的路,负责护送的是一个排长,他在师部警卫连当过班长,我们很熟。归国的路是崎岖的山道,排长跟随着我,不时地给几个担架员当当帮手。一阵山风吹来,我塞在子弹袋里的伤票刮飞了,排长借着朦朦的月色,下到山沟里寻找,好一阵子,他才爬了上来。当他将伤票交给我时,含蓄地说道:“你真有福!”
我心领神会,遥望着灰云掩着的月牙儿,宽慰地说:“要是我妈妈知道我拿到了伤票,会怎么样呢?她会酩酊大醉。”
听我这话,排长的眼里竟闪起了泪光。是啊,唯有战场是的含灵才能产生如此强烈的共鸣。
归国的路可真是漫长啊!到了后半夜,我们伤兵队走了还不到一半路。护送排长无聊,给我讲起了这几天战争的奇闻,他告诉我,由于畏惧战争,作战部队的自伤自残事件不断发生,又用子弹打穿自己大腿的,又用刺刀捅伤自己胸膛的,这些人都被保卫部门监视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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