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强心中呼唤着：
“真真，我的好真真。
我这里有一座永远属于你的宫殿，你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进来。你现在不需要它，我就把它的大门关上，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它，向往它的。”
他也说不出是什么理由使这种预感顽固地立足在他的头脑里。他预感到真真天生就是他吕强的，真真离不开他，甚至离开他就无法生活。
可眼前——。
他又想起了真真的冷漠。
想起了刚才的赵爱华，他的头胀了。
“咦，吕强，哪里去了？''
“钱东？”
“我去母校了，咱们班去年落榜的同学，今年考上的不少。只是刘真真又落榜了”。
钱东意味深长地看住他。
因为不久前吕强曾对他说过：“如果真真考不上学，我一定要追求她，非得到她不可。
一是为了不使她被农村生活的繁琐吞没掉；二是她得到一个大学生丈夫，对她多次高考失意也是一个安慰。
如果她考上学，我便从她的生活中销声匿迹，因为她并不爱我。我愿她找到一个心爱的人，并得到幸福。”
“你瞎说，我早已查过，她考上了。”吕强说。
“她原是考上了，过中专分数线4分。可现在分数线又提高了5分，她刚好落榜。
你还不知道吧？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 姐姐，无情的命运之神又一次捉弄了你。”
吕强陡然泪下。他走到路旁坐下，真想替她大哭一场。
钱东理解他，也坐在他身旁。
姐姐，你像是一粒高考磨盘下的粮食，经得起如此摧残吗？
亲爱的姐姐，不要惭愧，你尽到了自己最大努力。
你不是酷爱写作吗？然而，一个人首先得解决温饱这个基本问题啊！
如果在农村，势必整日为此奔波，至于利用余暇时间，那是条多么艰难、荆棘横生的道路啊！
因为在你周围，还有种种偏见的束缚，重重关系的罗网。琐碎的礼节，自身的疲惫。
吕强仿佛看到那个性格倔强的真真坚定地说：
“复课！我一定考上大学！”
可是，姐姐啊，你的体质那么弱，还能坚持下去吗？
而且，我们年龄大了，成了家庭的主要成员。从父母兄嫂手里接过大量渗透汗水的钞票，心里是何等的滋味。
——吕强霍地站起，辞别了好友。大踏步回家去给真真写信。
回到家，迎接他的是父亲暴怒的双眼，接着是雷霆般的怒吼。
吼声震颤了整个吕家庄：
“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就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你是大学生，成龙了，老子说话就成了放屁——。”
吕强定定地看着这个陌生的父亲。
他只觉两耳“嗡嗡”地响，大脑迅速地膨胀，丧失了思维的能力。
他也想大吼，可张了张嘴，好像没有气力了。
二年多来相思的痛苦，已害得他骨瘦如材，精疲力尽。他有的只有眼泪，两行泪珠如断线的珠子纷纷落下。
他那呆痴痴的眼神吓坏了母亲、奶奶和大娘婶子们。
“哇——”
妹妹跟着母亲一起大哭。一片哭声笼罩这个院子。
父亲也惊了，愤懑懑地不知所措地走出去。
一股郁闷的阴云笼罩着这个农家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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