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止一次地问自己,大家明明都看着同一个方向,明明都守护着同样的东西。他凭什么可以中途退出?又凭什么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阗颜望着潭中渐渐升起的漩涡叹了口气,“你若讨厌他,为何连凰羽都用上了?”凤凰最珍贵的东西,凰翎为兵器、凰羽为神器、凰谛为心器。明知道那么危险,却还是抽出凰羽,这丫头口是心非的本领倒是强的很。
“不过还好,你用凰羽护着他的元神,他身上的仙气魔气相冲撞时才没出什么意外。”
长念嘴硬:“那是因为我想亲手揍他一顿,太讨厌了!”
渊恒嫌弃地看她一眼:“先把你身上还在流血的伤口堵上再说不迟。”
“你以为你好得到哪里去?”长念对着他做了个鬼脸。
渊恒看着面上毫不在意却不住地往潭中瞟一眼再瞟一眼的长念,终是将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检查伤势。
潭中情况越发不妙,阗颜的脸色也越发深沉。只见他忧心忡忡道:“小九是凤凰山的底子,清修之气同魔气冲撞,当年他太过急进,吸纳的魔气虽未完全吸收却也侵蚀的厉害。如今大师兄不顾小九反对散了他周身魔气,就算有凰羽护体,这情况也着实堪忧。”
“有什么法子吗?”长念望向阗颜。
“魔界的魔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魔,但魔界用来压制魔气的定魄珠想来能有几分用处,只是定魄珠是魔界至宝,凤凰山同魔君没什么交集,也不知他肯不肯出手相救。”阗颜皱着眉头说道。
渊恒一听顺手便将长念推了出去:“若是魔君便好办了,去吧,清玥。”
阗颜大为不解:“莫非?”
长念干笑两声,不作言语。
倒是渊恒难得主动解释:“魔君是你妹夫,很快。”
阗颜抚掌:“当年胧泽一直嚷嚷着若你嫁不出去怎么办,不曾想这些年师兄不在你身边,小师妹你不仅将自己嫁个出去,乖乖,嫁得竟然还不错!”
胸口一阵郁结,长念被他说的甚是郁闷,还是不要跟他说这事的前因后果好了。但……长念纠结道:“要不我写封信,你们俩谁去一趟?”
阗颜正色道:“师妹你这样是不对的,有求于人家就要摆正态度,不然很容易生嫌隙。”
会被揍的,一定会被揍的。盯着小指上闪着光的红线,长念的表情甚是苦大仇深。景夜刚刚告诉她有事记得叫他,她后脚就跟天地七神大打一场,虽说她没受什么重伤,但凤凰山单挑九重天的消息定然早就传遍四海八荒九州十三天。且她相信,按照天地七神的知名度,这场战事定然被描述地凄惨异常,传到景夜耳朵里的,绝对不会是他们三个坐在落月潭边闲扯,能活着就已经是个意外了。
这种事她也很无奈,二师兄消失在八卦边缘太长时间,基本没谁晓得他是哪位。而她同渊恒的名声素来不正,挂着年轻上神的名号,世人皆认为他俩这般年轻便荣登上神之位,别无他法,唯有后门而已。渊恒是他那显赫的家室作怪,长念神界公主的名头虽不为人知,但大家纷纷觉得她是靠美色上位。以至于长期下来,神魔两界对他俩的误解甚是深远。
三个无名小卒砍了神界尊神,这种消息任谁都不会相信。但那七个神仙确实被他们砍了,于是众人眼里的他们定然也活不成。
在长念添油加醋的描述下,伤的最轻且跟景夜有着一面之缘的渊恒被委以重任。
临行前,长念千叮万嘱,若是景夜问起她来,定要说她毫发无伤,纯粹在岸边观战,什么都没做过。
渊恒满心怨念地离开,长念则在他身后殷勤地挥着小手绢。
“清玥。”阗颜自身后叫住她。
长念重新坐下:“什么?”
阗颜满是笑意地看向她:“女大不中留啊,我们的小师妹竟然学会解释了。”凤凰山的小徒弟,他们唯一的师妹,在他们还在的三万年里是被宠着长大的。当年那个骄傲的小凤凰,哪里会像现在这样绞尽脑汁地想尽解释之辞?
长念脸一红,讷讷道:“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他多无理取闹!”
“哦?这世上竟然还有比你更无理取闹的。”阗颜故作正经道。
“二师兄!”
确然如长念所说,不过两日,凤凰山单挑九重天的消息在神魔两界如火如荼地传播着。
渊恒刚到魔界,连平素里异常厌恶神仙的无常尊者都主动给他开了门。无痕宫派出来迎接他的是前些日子见过面的碧痕。
碧痕虽在他手下吃过亏,但来者是客,他也不能怎么他。但见他完好无损的模样,饶是他这般见过世面的也忍不住咋舌。
“上神你竟活着,这可真是意外。”
早就做好准备的渊恒听到此话脚步也难免一顿。
“不过是七个杂碎,还不至于赔上性命。”
碧痕笑道:“倒不是质疑上神你,只是这两日关于那场战事的版本过多,在下还真不知道该相信哪个。”
渊恒嘴角一抽,“版本?”
碧痕殷切地凑上前好心解释最近通行的版本。譬如尸沉碧海版,半死不活版,九重天找事版,总归无论哪一个版本,他们的下场除了死便是死无葬生之地。碧痕无奈地摊开手:“所以并非在下冒犯,实在是人云亦云地厉害。”
渊恒默然,怨不得清玥不敢出现在无痕宫,照景夜的脾气,听了那么多惊悚的故事,不将她揍一顿都说不过去。
渊恒刚踏进大殿,便按照规矩将袖中书信递予景夜,想必清玥在心中定说的明白,他也不必费力解释什么。
慢悠悠地晃着新添的茶,渊恒不住打量主座上的景夜的脸色。说不上太差,但,委实好不到哪里去。
“定魄珠在我身上,若贸然取出定会失了疗效,不如本君同上神一同前往?”景夜合上书信,不冷不热道。
又不是药冷了会失去药性,这分明就是胡扯。渊恒握着茶杯的手不再动作,碧蓝的眼眸微微一转,他转手将杯子放下,绽出进入魔界后的第一个笑容,虽然嘴角只是分开了些。
“如此,便有劳魔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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