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君识书法伊识人 武学益彰勤学艺第(2/4)页
江方的“九”招,乃一招“力劈华山”,封挡住拂柳的来路,兼而下劈,又一招“才子探门”,从左至右直推而来,却蓦地变成“风云一钩”,用腿钩倒拂柳,整个三招中,颇为直截了当、干净俐落,且光明正大。却全然不似拂柳的四招中,阴气森森,寒气逼人,令人不战而败。
同是从“九”字悟出来的招式,招法不仅毫不相同,招中之气也无一点相似,而且连招数也有多有少,惟有相同的就是威力均不可小觑。幸好拂柳这四招只是自个随思而演,没向江方发难。四招使毕,仍觉灵感正醋,娇喝:“接招!”“招”字乍出,已揉身而进,犹如鬼魅般轻灵迅捷,不及一瞬,竟一下打出《兰亭叙帖》第四行倒数第二字“流”式,这一句本是“有崇山峻岭,荗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拂柳自小就跟乃父学习书法,《兰亭叙帖》江世贞又推崇备至,时间一长,她对全文已是倒背如水、顺背如流,每一个字的神韵无不领略在胸。
而这个“流”字在“有崇山峻岭,荗林修竹……”之下,前面数字均是写得威武挺拔,到“流”字处已是更为短小轻快,“流”字写得恰到好处,在此不仅体现出本身之意,又活化了全文之气势。
二人相距本就甚近,拂柳娇喝声出,左掌“黑虎掏心”已不及掩耳般抓到江方当胸,若在往时,即使江方能够闪避,势必先机尽失,但见他用上文中的“又”第一式“一剑在手”,轻轻格开拂柳之左掌。拂柳沿“流”之第二笔,右掌已不失时机捣来,又是“落井下石”直捣江方肚脐之所在,他又应以“又”的第二式“斜挂单刀”再次封挡对方来路。
那个“流”字写得异常的短小轻快,拂柳的动作也非常的轻捷,不等招式捣老,又使出“流”的第三式“地狱天窗”,突地屈腿弹脚向上斜砍江方胯部,江方情知此时要用“又”第三式拦截对方,不管使掌、拳、脚、腿均不可能,却又不愿就此认输,双脚尖猛一蹬地,突地一个后空翻,向后向上纵起,待得翻转过来,身体斜斜落下,正是“又”的最后一笔,双脚亦刚好迎上拂柳如利剑般的右脚尖。
针尖对麦芒,二人再度变招。因都已得窥书法作品中之奥妙,直斗得天昏地暗,宣纸四飞也未分出高低。《兰亭叙帖》终究只有三百余招,两人酣战了三千余招,终于在最后回合中,四目相对,四掌对拍,各各落地玉立当场,浑然忘记了还没吃早饭,拂柳连昨天晚饭也没吃,也不觉得饿,二人更见精神抖擞。
江方道:“《兰亭叙帖》虽为王羲之代表作,但是……”神定气闲中话未说完,拂柳插话道:“只是作品中因有几处涂改痕迹和书写时漏词后复又补上,显得大是美中不足。”言毕问江方,“是吗?”“知我者,柳妹也。”江方道:“柳妹所言,正中我意,是呀,如果当时王羲之挥毫疾书时,有旁人事先提醒该有多好。”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笨蛋一个。”拂柳欺上前来,指头点在他额头上道:“《兰亭叙帖》乃书圣即兴而做,别人岂知他欲书何词,既然不知,又如何提醒?纵是得知,旁人在侧说上一言两语,岂不有碍书圣之神志专一,而破坏他乘兴作序的美妙佳境,如此一来,只怕写来反不如此帖了。”江方受了训斥,转念一想,果然如此,当即挥手打了自己一个耳光道:“柳妹女中豪杰,江哥却是笨蛋,惭愧,惭愧!”他倒不是有意调侃,而是乍通这《兰亭叙帖》上的“兰亭秘笈”,于武学中见识又进一层,进而发现文中之缺陷,总觉留有遗憾,深以为意罢了。
拂柳见他诚挚的自责,大是过意不去,道:“人上有人,天外有天。古人尚且如此认为,我们又何必过分在乎呢?”此言一出,却蓦地激起江方的满腔豪情壮志,振声道:“我本江某人,狂歌笑前辈。”他曾经在鬼谷第一次见面时就说过这句话,这时他双手高举过头,目视室顶,似乎看到了自己气贯长虹的斗志与无坚不摧的智力、自信。
李白在《庐山谣》中声称“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将儒家崇奉为“圣人”的孔丘都敢于嘲笑,表现出李白当时的进步思想和敢与日月争辉的高贵理论基础。此时江方重新说出这句话时,与鬼谷所言时的心境又大不相同,将自己的凌云壮志和敢与天下前辈比高低的斗志,尽诉在此。江拂柳闻言,娇声吟道:“侬本江拂柳,凤歌笑方哥。”言毕格格一笑而起。江方敢笑前辈,她却笑江方,这是当真有不让须眉之志,还是调侃?
江方道:“别逗了,让我们再来切磋一下‘丧乱秘笈’吧。”言未毕,再度飘身凌空在千万飞舞的作品中眨眼间持王羲之的《丧乱帖》而回。拂柳暗道:“没想到他竟是个武痴,好武竟到如此地步。”心下略感失望,颇为不乐道:“秘笈,秘笈,你就知道秘笈,我……”几乎哽咽出声。江方却不知她为何突地不快,暗自纳闷,又不敢招惹,因为自己曾经答应过象哥哥一样照顾好她,“好好,你先歇息,我自个琢磨,这样行吧,柳妹。”
一句“柳妹”令拂柳又略感愉悦,转身笑道:“这些东西有啥好练的,本姑娘一通百通,不用再练了,你要练自个练吧。”心下毫不以为意。她自小就跟江世贞一块念书练字,于这些书法作品已习以为常,就连哪一个作品中的任何一个字在文中第几行,是第几位都无不明了在胸,一旦知道其中精要,自是一通百通。
可江方却是如获至宝,第一次开了眼界,以前对这些名文书法倒也知之不少,但真正见识到这般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妙书法尚属首次,自不免象见到罕世奇宝一样爱不释手。江方道:“柳妹自不必再练,可我却不得不习。我本身负血海深仇,至今仇踪杳无音讯。此仇一日不报,江某一日难安。我要携血仇练就一身武功,求报家仇,笑傲江湖,以衡天下。”豪言壮语,铿锵有力,然后又缓缓言道:“一人之力,本如涓涓细流,我谨将此躯奉献于众生,不求天下因我太平,但求少些争端是非,我愿足矣。”
拂柳怔怔地看着他,神色极度奇怪。
江方沉思片刻又道:“家仇事小,但此仇不报,我江方誓不为人,否则我将无颜立于天地之间。”面目异常恐怖,双目如赤,象一座随时要爆发的火山,拂柳却毫不害怕,反而突地亲切道:“小妹陪你练武,好吗?”
“为什么?”自己求她时她不答应,江方不知她为何此时还反而来求他。
“自幽冥城遭灭城之灾后,我家人无不希望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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