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只有小孩子才没听过。”崔巧嘴瘪了瘪嘴,道:“谁说的?我前两日才讲了宁王微服游西湖的故事啊!”
秦清默然了一下,又是一笑,道:“那事儿谁不知道啊,连那边张家老大爷跟他孙子讲,都比你讲得精彩!”崔巧嘴终于露出了郁闷的神情,叹道:“那有什么办法,我又没有路子,听不到最新的消息;自己编吧,我又没那个本事。”秦清神神秘秘地一笑,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再给你出个主意,包你生意大好!不过,你得请我吃两个大肉包!”
崔巧嘴“切”了一声,道:“小要饭的,你就别吹牛了,你要有那个本事,还要饭?”秦清闻言不恼,咧嘴道:“我说话没你伶俐啊,再说,成日磨嘴皮子太累了。我往桥头一坐,每日便有人给我铜板,我干嘛要费那个劲呢?”说着站起身来,拍拍屁股道:“你不信算了,我听说北山桥那面儿也有个说书的,生意也不咋样,我这主意卖给他,说不定不止得两个包子呢。”
秦清说完头也不回,拿着破碗掉头就走。崔巧嘴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由大是心动,赶紧将她叫住,脸上却做出一脸死马当活马医的表情,道:“罢了罢了,就算我做好事,舍你两个包子了。”秦清心里暗骂一声虚伪,回头却露出一个笑脸,嘻嘻道:“那我就先谢过啦!”说罢又不慌不忙地坐回了桥头,在桥墩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好,惬意地伸直了腿。
崔巧嘴心里发急,面上却装作不屑的样子,催道:“小要饭的,别磨蹭了,赶紧说出来,让我听听是什么馊主意!”秦清斜他一眼,指着身下的桥道:“你知道这桥叫什么名字吗?”崔巧嘴活像见鬼一样地看着她,道:“惊鸿桥啊,这余杭谁不知道?”秦清咂咂嘴,露出一丝神秘的表情,道:“错!这是前朝那些附庸风雅的人起的新名字,其实,最早的时候这座桥叫做‘断桥’。”
崔巧嘴并不是余杭本地人,也并不清楚个中掌故,听了不由半信半疑,道:“我怎么没听说过?”秦清不去理他,径直道:“而且——其中还有一段感人肺腑的传奇!”崔巧嘴听到“传奇”二字,想起她先前所言,不由专注起来。秦清微微一笑,将她熟记于心的白蛇的故事娓娓道来,从断桥初会、雨中同舟、喜结连理,讲到端午现形、盗取仙草、水漫金山,再讲到断桥重逢、文曲下凡、雷峰压顶……只不过,她修改了最后的结局。
“白娘子被收入塔中之后,许仙伤心欲绝,不知去向。二十年后,许士林高中状元,到雷峰拜母,雷峰塔轰然倒塌,白娘子终于重获自由。可是无论他们如何打听,却总是没有许仙的下落。自那以后,白娘子便在断桥之上日夜守候,期待着许仙终有一日会在桥的那头出现,他们能像当年那样,再度重逢……”
崔巧嘴等了半天也没有下文,忍不住道:“那他们到底重逢了没有?”秦清耸耸肩道:“不知道啊!”崔巧嘴“啊”了一声,长大了嘴。秦清叹道:“难怪你生意不好。你难道不知道,要留下悬念,听众才会念念不忘?”崔巧嘴“哦”了一声,似还沉浸在故事之中,过了许久,才犹犹豫豫地道:“可是,余杭并没有金山寺和雷峰塔呀?”
秦清大摇其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告诉过你,这是很久以前的故事!再说了,听书的人听的就是新奇,谁会追究这些?越是没有听过,才越是吸引,你明不明白?”顿了顿,又道:“还有,千万记住,不要一次把故事讲完!你要把它分作一段一段的,每次只讲一点,这样听众才会每天都想着你崔巧嘴,每天来听你说书!而且因为整天念叨着这个故事,他们还会把它讲给其他人听,慢慢地,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听说你和你的故事……”
崔巧嘴见秦清说得头头是道,他也没有更好的法子,想来想去,终于决定试上一试。两日之后,他便发现秦清说得一点没错,来听故事的人一下子多了不少,男女老少都有;而且怕他不肯接着讲下一段,以前一毛不拔的听众不少都摸出了铜板。白娘子的传说在人们口中流传,听说的人也越来越多。
天气越来越凉了,秦清在破草席里蜷作一团,心里想着,不知瑜哥哥听到故事了没有?他若听到了,一定会去桥上等她的,对么?为什么他还不出现呢,难道他真的不在余杭了吗?——无论如何回避,她终究到了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那么,她是不是也该离开了?她该去哪儿?萧璟的人会不会守在城外等她自投罗网?他是否也该放弃搜捕,回去吴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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