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段。我和李瑜不过是一介草民,谢广林只要起了歹意,我们还不就是他囊中之物?”逸之道:“李兄也落入了他手中?”秦清摇摇头,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欣悦的笑意:“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他没事。”逸之回忆起几个月前的情形,皱眉道:“谢广林跟表哥换人,只在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几日之后,他大费心思地把你抓去,又转手送出,是什么意思?”秦清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身为沈氏的继承人人,他来吴郡前怎可能不查清各种来龙去脉?
秦清微微蹙起眉头,目光复杂地看着逸之,他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在装糊涂?沉默一会之后,她才开口道:“你真的不知道宁王肯与谢广林换人的原因吗?”逸之不知她为何要这样问,眉间露出一丝困惑,道:“我知道是因为谢广林送去的一名女子肖似死去的轻尘,表哥得了她之后,对她宠爱之极……”脑中忽然记起今日校场内梁皓以秦清威胁萧璟的情形,逸之恍然,难以置信地看着秦清,惊道:“你就是那名女子?!”
秦清见他神情不似作伪,不由莫名其妙起来:“你没有见过轻尘吗?”逸之仍是十分惊讶:“有过数面之缘。”秦清心里犯疑,皱眉道:“你不觉得我长得像那轻尘吗?”逸之想也不想道:“怎么会像?她不过是庸脂俗粉,和京城那些车载斗量的大家闺秀长得都一个模样;而你却不同——当日忘忧阁里,所谓的才子们济济一堂我却一眼只看见你。我这一生,从未见过一个女子笑得那样意气风发、坦荡磊落!你怎么会长得像那轻尘?!”
秦清目瞪口呆地听逸之说完,先是失笑,随后却不由得红了眼眶。她疑心他故作不知、别有居心;却原来,他只是太偏心她,以至于对人人都能看见的事实视而不见——他对她欣赏回护,她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秦清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惭愧,说不出话来。逸之说完那番话后,也意识到了其中缘由,细细打量着秦清,脑中努力回忆轻尘的样子,终于觉得二人确有几分相似,喃喃道:“原来是这样……若就为了这个原因,就一定要将你留在王府,实在是太……”他说的声音虽低,秦清却听得清清楚楚,轻声道:“逸之,谢谢你。”
逸之看着她感激的神情,心中更加痛惜,摇头道:“秦清,对不起,我帮不了你。”秦清微笑:“做什么说这样的话?逸之你难道忘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若没有,我已经死了两次。”逸之道:“可是,我明知道你不属于这王府,却没有办法帮你离开。”秦清观他神情,叹道:“逸之,你已经向殿下要过人了,是吗?”逸之微讶地看她一眼,低声道:“酒酣耳热之际,我趁他情绪尚好,恳求他将你转赠予我——秦清,这只是个借口,我不是真的……”秦清微微一笑,道:“不用解释,我明白的。”
逸之看着她云淡风轻的笑容,心中更加过意不去,长叹一声,想起席间的情形。萧璟听了他的请求,面上的笑容倏地敛去,沉下脸道:“逸之,从小到大你都没求过我什么,今日又帮了我的大忙,于情于理我都不该拒绝你的要求。府里的姬妾和物什,你若有喜欢的只管取走,我绝无二话。但是秦清——恕我不能应承。”他当时不肯死心,萧璟不等他开口再求,冷冷道:“逸之无需再说,此事绝无余地。”
逸之将萧璟的话转述了一遍,却没有告诉秦清他当时有多意外,因为萧璟刚刚和沈氏合作,他本以为萧璟绝不会为了任何女子开罪于他。可是他就算不说,秦清又怎会不知?听完逸之的话,她良久不语,怔怔地看着桥下的湖水,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逸之一脸歉然:“秦清,我无力助你自由,可是你若有其他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秦清回过神来,恍惚地一笑,轻声道:“逸之,其实你不必这样担心我。我已有了计划,过不了多久,我就会离开了。”
逸之又惊又喜:“真的?什么计划?”秦清看着远处的天际:“相机行事。”逸之眉头一皱:“这算什么计划?秦清,你何必安慰我?”秦清摇摇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久之后我会有一个逃离的机会,能不能成功,不是一个周密的计划就可以决定的……有的时候,真的要看老天爷肯不肯成全。”逸之凝视着秦清,听她说完这番话,不禁叹道:“秦清,你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秦清面色微变,沉默许久之后,苦笑一声,指着身前的湖水道:“就在这个地方,我被人合谋推下水去,因为熟识水性,我安然无恙;但是两名女子却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逸之,我如何能不变?”她虽然这样说着,却低头不敢去看逸之的脸——连她自己都已开始觉得自己陌生,何况旁人?今日她或许会失去一个朋友,他日……李瑜的脸从她的脑海闪过,心头战栗,她握紧了双拳,不敢再想下去。
逸之看着她苦涩的表情,想起几个月来她所遭遇的一切,心中痛惜不已,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或者刺伤了秦清,心里暗暗懊悔。他伸手握住秦清的手臂,道:“无论如何,你都是我今生的知己。如论形势如何变化无常,我永远当你是我的好友。”秦清的身体微微一震,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所及是逸之朗若星辰的双眸,心里的阴霾不知不觉地散去,她展颜一笑,点头道:“好。等我得回自由,一定前去寻你!到时候,我们把酒赏月,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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