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在新余关上数十艘的私盐被截下之后,这些盐商们可是愁白了头,那些盐可是他们一半的家产了,如今被截走了,他们以后周转都十分困难。
他们商量了一番,却意见不一,有的想要行刺杀之事,然后让蒋中道这个州牧主持大局,把那十几艘私盐还给他们。然而另一些人却是极不赞同的,且不说太子死在了琭州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就连众人能不能杀了他都未可知,到时候人没有杀成反而犯了死罪。
那些想杀百里乐正的人便私下去与蒋中道商量,那蒋中道却是不敢的,盐商们便与他分析了蒋志将来可能会有的结果大抵是死,蒋中道爱子胜于自己的性命,思忖一番便也下了决心,决定于他们一起行刺杀之事。
这次盐商们可是下了血本,花重金请来了一名武功高强擅长刺杀的刺客,让这名刺客隐藏在屋顶。蒋中道又派人去给百里乐正送了请柬。
这一次百里乐正却是要去的,然而请柬刚送来不久白风丽却来了。谢樱樱不放白风丽进去,白风丽也不强求,只说不要让百里乐正赴宴。
谢樱樱一听觉得有端倪,只得让白风丽去见百里乐正。
这白风丽进了门却也不看百里乐正,只低头福了福身,道:“风丽这次来是为了给殿下报个信,今日宴会上会有人刺杀殿下,还请殿下不要去。”
那榻上男子看着她,眼中却没有什么情绪,声音却是温柔醉人的:“多谢白姑娘冒险来提醒,只是若我不去,而你又来过这里,他们必定不会放过你。”
女子臻首微垂:“若风丽因此而死,倒也不冤枉,请殿下勿要挂心。”
“我知道了,多谢姑娘。”
白风丽听得他如此回答,便放心了,离开前终于是抬眼看了百里乐正一眼,这一眼包含的感情太多,多得几乎要压垮她纤弱的肩膀。
“殿下真是天下最坏心眼的人。”
“我如何坏心眼了?”
“殿下今晚是否去赴宴?”
“自然是要去的。”
“那殿下为什么要去?”
男子眼中仿佛蕴着流光,漫不经心道:“自然是为了去收网的。”
你要去便去,为何偏要与白风丽说怕连累她呢,这世上的人谁能逃出你的手掌心?
你只需要用一句话,便可以让她一生倾覆。
*
侍宴的白风丽见到百里乐正的时候情绪有些复杂,一方面她担心他的安危,另一方面却有些欣喜他在意自己的死活,她远远看着他,终于完全失去了自己。
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一道黑影忽然从房梁跃下,那黑影手中的利刃无声无息地靠近百里乐正的后心,眼看便要刺进去的时候却忽然偏离失了准头,而那黑影也不知怎么飞出去砸在柱子上了。
那刺客还想再次来过,可是暗中行刺之事必须一击得手,如今他失了那唯一一次机会便已经是输了大半。
他跃至半空却被一道银影截住,众人定睛一看才看清来人,这人正是险些被蒋志所杀的杨凡,他的名声并非有虚,不过几招便制服了那刺客。
宴上的盐商见行刺事败都白了脸色,有几个胆小的想要偷偷溜出去,哪知还没出门便被挡了回来,把他们挡回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数日前向蒋中道要人却被打了军棍的刘奋。
蒋中道见了刘奋却是不怕的,正要问刘奋藐视军法之罪,却看见了刘奋手中的虎符,这虎符乃是当今圣上所持,能调度黎夏所有的帅将兵士,刘奋见了虎符而调兵是绝对没有丝毫问题的。
蒋中道欲问百里乐正这是何故,却见那百里乐正端起酒杯啜饮了一口,声音轻缓:“刘奋将军,这屋里的盐商便交给你了,用什么方法我不管,死的活的我不管,我只要讨回这两年他们逃掉的盐税。”
这话正和刘奋心意,立刻应下:“殿下放心,刘奋定然不辱使命!”
“盐商会乃是一体,既然他们行了行刺之事,那其他人也定然是同谋,也要抓了审问。”
“殿下放心,都已经一个不漏地抓了!”这次回话的却是刚刚与刺客交手的杨凡,他上次被常青所救,这次也是因为常青拿去的虎符才能报昔日之仇。
接下来几日,琭州府大牢里哀嚎之声不断,这些盐商都是见钱眼开的人,想从他们手中抠银子实在是不容易,但他们虽然爱银子,更爱的却是性命,很快便有人受不住了。
接下来几天不断有盐商踉踉跄跄地从琭州府走出来,他们或者是浑身被鞭子抽得破破烂烂,或者是瘸了一条腿,或者是趴着出来,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嗓子都喊哑了。
刘奋打了几天听够了盐商们的求饶声,这才把剩下的盐商们都一同叫到了刑房里,愿意把之前逃掉的盐税交出来的就可以走了,不愿意的就接着打。
这些盐商们那里受过苦,这几日听着别人求饶都够瘆人的了,哪里还敢不服,统统都画了押。
太子殿下并不像刘奋似的喜欢听人哭喊,于是每日都去白风丽处听琵琶、听清歌,白风丽也并不说其他多余的话,只是用尽了自己浮生所学弹给他听,唱给他听。
现今已经是三月了,夜里一声春雷便下起了雨,白风丽祈祷这雨快些停,不要阻断了百里乐正的来路,更不要湿了他的鞋。
然而这场雨却并没有停,白风丽凭栏而望,希望可以看见那男子如同往日一般从长街尽头走来,然而时间过了也没有见到。
平素与她交好的歌姬终于忍不住,告诉她说太子殿下今日启程,要回到容城去。
白风丽只觉得天旋地转,他竟然要离开了!他怎么不告诉她!
她要去见他最后一面!她一定要见到!
白风丽疯了一般冲出去,她甚至没有换掉在屋子里穿的软罗鞋也没有拿伞。
快点!再快点!今天下着雨,她一定来得及的!
白风丽到琭州府的时候正好一辆马车出门,那马车走得飞快,她一急脚下没注意便摔倒了,这石街冷硬,摔这一下便把她的膝盖碰出了血来。
白风丽终于受不住这股疼和绝望,趴在地上痛哭了起来。她哭得撕心裂肺,却没注意到一双手停在了她的面前。
“白姑娘。”
白风丽愕然抬头,便见面前一身白衣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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