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忍不住问:“这衣服虽然好看,可小姐也用不着看那么久,不知小姐当时在想什么?”
谢樱樱端起温热的茶盏啜了一口,坦坦荡荡道:“我在想这衣裳要是当了可以换多少银子花。”
“小姐是大家闺秀,怎可一开口便是满嘴铜臭味,那翠玉若是知道你心中所想,只怕会气得吐血,春菱姐姐你说是也不是?”
春菱整理东西的手没停,道:“我倒是觉得用八个字可以形容小姐。”
玉蝉不耻下问:“哪八个字?”
春菱回头,眉眼弯弯:“焚琴煮鹤,牛嚼牡丹。”
谢樱樱眼睛眯了起来,她的眼睛本就细长,如今一眯倒像是一只慵懒的猫:“春菱越发能耐了啊,想来都是我让时常你誊书的功劳,看来以后还要继续驱遣你呀。”
玉蝉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春菱气得去挠玉蝉的痒,两人闹成一团。
谢樱樱的笑意却收敛了起来,这两身衣服都是按照她的身量做的,想来崔氏之前已经派人去暗中瞧了她,这次回府既然是因为到了适婚年纪,那么必然已经想好要把她许给了谁。小门小户的正妻她是绝对不要妄想了,谢家便是让她终身不嫁,也绝不会把她许给寒门子弟。那么剩下的唯一选择便是,世家子弟的贱妾,若是男方应承了,只怕什么礼节都不用,只一顶小轿连夜抬进后门便成了。
谢樱樱心思百转却是一点法子也没有,她躺在陌生而冰冷的床上,窗外一片漆黑半点月色也无,一如她眼前的这条路。
*
第二天傍晚,果然有崔氏房里的人来通知,说是让谢樱樱好好打扮一番,要出去见一个贵重的客人。谢樱樱想要称病不去,反正她从小就病弱是人尽皆知的,只是那传话的人并没有给谢樱樱拒绝的机会便离开了。
谢樱樱想了想,又觉得这事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初五,即便今天被她逃了,以后却是逃不过的。
昨天翠玉送来的衣服,一件是浅木槿紫色的,另一件却是竹月蓝的,谢樱樱想了想,让春菱拿了那件竹月蓝的穿了,这罗裙虽然好看,却并不能保暖,从锁香院到前厅的路谢樱樱走了足足半个时辰,虽然披了斗篷,却还是冻了个透心凉。
“六小姐,老爷夫人都在里面了,你进去吧,奴婢先行告退了。”
谢樱樱搓了搓已经冻得没有知觉的两颊,心中有些打鼓,不禁揣测屋里除了老爷夫人还有谁,当真是前路未卜。
那带路的小丫鬟是本来想要走的,却见谢樱樱站在门口没进屋,心想这没见过世面的六小姐八成是生了怯意了,暗自觉得可笑,催道:“六小姐快进去吧,让老爷夫人久等就不好了。”
谢樱樱点点头,掀了帘子进了屋子。她抬头看了主位上坐着的一男一女,男人大概四十岁上下,想来就是当今谢家的家主谢华了,而旁边一个妇人,年龄应该是三十上下,保养得极好,应该就是谢华的正妻崔氏。
谢樱樱矮身行礼,道:“樱樱给老爷夫人请安。”
崔氏先前便让人特意去别院瞧过谢樱樱,昨日翠玉回房时她也问了一句,心中自然知道谢樱樱长相应该是不错的,可是今日穿上这身竹月蓝的新衣裙,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月下幽兰,一副惹人怜惜的样子。
谢华应了一声,又听崔氏道:“樱樱,这位是崔家二郎,快来见礼。”
谢樱樱闻声看去,便见主位左手边坐着一二十上下的年轻男子,男子眉毛黑密,眼睛中似盛了笑意,却又似藏了杀意,他嘴角有一缕笑纹,像是时常讥讽别人留下的,谢樱樱想,崔家嫡子自然有轻贱别人的本钱,只怕便是王子皇孙也要礼让他三分。
这些想法很快便在她脑中划过,她不慌不忙盈盈下拜,声音温软动听:“樱樱见过二郎。”
谢樱樱打量崔书彦的时候,崔书彦自然也在瞧谢樱樱,崔氏本是他的族姑,前几日便和他提起了这个谢家的六小姐,说要与他为妾,他私下也派人去打听了一番,然后得了消息,说这谢家六姑娘生下来便体弱多病,所以虽然是属谢氏一族,却并未如同其他名门后人那般习武从师,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名门望族的正室自然是想也不用想。
好在这谢樱樱的模样甚是娇媚,还不知到时在床上是怎样的销魂模样,只希望她进了他的屋里之后能多活几天,别像他前几个侍妾似的,他还没厌便半死不活的了。
崔书彦想到这里,浑身都燥热了起来,视线一直黏着在谢樱樱不盈一握的腰肢上。
崔氏见此,心中自然有了底,于是又道:“樱樱,这位是王家九郎,你也去见礼。”
谢樱樱从进门开始便是一眼也不敢多看,现下听见崔氏的话抬头去看,便落入了一泓幽深的湖水之中。
世人都说,容城王九郎,风流恣意无人能比,谢樱樱如今见了,却觉得世人怎样的赞美都是不足不够的。且不说他五官俊秀无双,单是那浑然天成的风流气度,便已经是无人能及了,他那一双眼睛,怕是任何人见了都要沉溺其中的吧……
王九郎能得了世人如此的评价,不止因为他在武功上的超群,更是因他才学上的超众。
然而谢樱樱还知道,王家九郎是庶子。
谢樱樱心中叹了口气,亦是盈盈下拜:“樱樱见过九郎。”
王梦惜以手支颔,心中却是有些可怜眼前的少女的,只怕今晚便要被送到崔书彦的床上了,不知能不能活过年关呢……
崔书彦一直毫无忌惮地盯着谢樱樱看,对于这个侄子,崔氏心中是有些忌惮的,且不说崔书彦从小就是在崔家的百般宠爱之中长大,不仅无法无天,更是从小便心肠狠毒、睚眦必报,崔氏自然不敢吊着他的胃口,忙对谢樱樱道:“樱樱,来敬二郎一杯酒。”
谢樱樱一愣,只觉得自己已经是崔书彦肚子里的肉,心中甚是恼恨,却是什么法子也没有,谁让这屋里的人都能轻松捏死她。她缓步走到崔书彦与王梦惜之间的空处跪坐下,伸手提了玉壶,衣袖却因此滑了下去,露出一节皓腕,谢樱樱心中暗啐了一口崔氏的龌龊心思,面上却是装作什么也不知晓。
“樱樱敬二郎一杯。”谢樱樱双手举起斟满了的酒杯递至崔书彦面前,却是垂着眼不敢看他的样子。
谢樱樱越是这样,崔书彦便越是心痒难耐,接酒杯时更是放肆地在她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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