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是7:20,其实我6:50就醒了,而我定的闹钟是6:30。
走进客厅我才发现家里就我一个人,我看着窗台上肥厚的仙人掌像往常一样冲我举着它的绿爪子,觉得我好像忘了什么事儿。
我打开电视,直接换台到电影频道,靠,最烦这种没字幕的,你丫以为你口齿有多清晰,传到老子耳朵里就跟一窝新下的蚊子似的。
在我还在思考这个比喻是否符合常理时,我瞥到了一个东西,那是一个蜷缩在一个犄角旮旯以奄奄一息的姿态及恳求的目光望着我的东西。
——我的书包。
然后我想起我忘了什么事了。
今天上课,7:30上课。
在我刚刚在惊愕中抖掉了遥控器后,我对自己说,你要淡定。
然后我去看日历,毕竟有个故事叫忙了半天是周日,我觉得那种傻事不是我能做的出来的。
然后日历说,今天周二。
去你妹!我斜挎着书包冲了出去,我这么背书包不是为了装帅,而是另一条带子自觉地断了以满足我耍帅的虚荣心。
对了,你需不需要我向你自我介绍一下?
你说你知道?!!!!!!
谁告诉你我叫张春?
我是你张爷爷!
当我冲出楼道,看到眼前被薄雪覆盖的大地时,刚才那种焦急的心情全被冲散了,天气预报说,今天中午我们会迎来今年的第一场雨。
大地可真白,和我家卫生间里的马桶盖一样白,房檐下的最后几根冰溜子一掉下来,早春的雨就会下起来吧,大概就像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按下了马桶的冲水按钮,“啪嚓”一大声,“淅沥沥哗啦啦”几小声,就把冬天冲走了。下完雨又会降温,慢慢升温了才算春天真正来了,这就像马桶堵了得使用一下马桶塞子,把严寒也捅下去,最后才能提裤子。
反正已经迟到了,我就干脆慢慢悠悠地在马桶盖上溜达着,走到孝发所念的初中时,那里面已经传出了高低起伏的读书声。孝发是我的亲弟弟,老实孩子一个,爹妈眼里的心头肉,我眼里的小孬种,却跟比我早熟二十岁似的,从小学起就一路奖状捧到大,那么点就跟个小大人似的,没事就催我学习,切,小朋友,咱家七大姑八大姨早就轮番上阵请本浪子回头好好念书了,可你哥我别说金不换,银子都没门!你小样还能让我跟你似的没事儿背上一句什么“先帝创业未半,就种豆捧醋”的?做你的梦去吧!
不过孝发见我意志坚定(照他的话说是无可救药),就打消了催我奋进的念头,不过有时还会罗嗦一句“你就不能看会儿书啊?”他以前都跟在我屁股后面“哥哥”“哥哥”地叫,这些年却不再这样喊我了,大多以“你”字直接相称,要不就干脆叫我大名,不知道咋回事,别人喊我大名我都可以很正常地答应着,孝发这样喊我我却一直不习惯。
我走得越来越慢,慢到金哥都出来巡逻了,我还连学校的影儿都没看着呢。金哥叫金永树,是唐武街的霸主,我于初三时拜至他的麾下,至今已将近两年。我是唐武街的二当家,那些金哥手下的兄弟见了我都得恭敬地喊一声“春哥”,然后我在恭敬地向金哥作揖,这就是我们这条街上的规矩。
我身边的同龄人中几乎没有女的,算来也就两个人,一个是我表妹温行书,还有一个……这个……其实我也不知道她算不算女的。
遥想高一开学时,我瞄了一眼坐我旁边的“汉子”,只见“他”皮肤黝黑,五官线条分明,上着黑色外套,下穿黑色长裤,整的我以为自己不小心闯进黑客帝国了,我当时还窃笑了一下,一大老爷们居然绑个马尾,学什么小姑娘。
等到第二节课“汉子”站起来发言时,我就愣住了,妈呀,这孩子居然是个娘娘腔!我悲天悯人地望着“他”,一脸惆怅。
而那节课下课去操场升旗时,该“汉子”终于以“他”站入女生排的方式让我信服了她不是个娘娘腔而是个假小子!
问题是,我们一直在对这个“假小子”的“假”字深表怀疑。
开学第一天老师胡乱点了几个人做暂时的班干部,同桌杨盛光荣入选,当上了纪律委员,当天下午自习课,同学们初来乍到,彼此介绍,好不热闹。杨盛小声说了句:“安静点。”结果只有前后几个人听到了这声猫叫然后开始笑话她,谁料她突然将铁掌往桌上一砸,震掉了我的钢笔,然后大喝一声:“妈了个巴子!”
我当时正前俯后仰地笑她之前那声猫叫,听到这句门牙直接咬在了桌子上。
全班顿时鸦雀无声。
接着杨某人一脸平静地说:“请大家安静。”
然后那节自习课在钢笔划过的沙沙声中画上句号。
杨盛从此一吼震天下,外班人见了她就问身边的人,“这就是传说中的‘河东施’?”不少高年级的学生也凑到我们班,要一睹“河东施”的风采。
熟络之后,我才发现“杨盛是个假小子”这句话根本就是个谬论,她其实就是个小子,那种很淡定很有气概的小子,她话不多,和谁都不太熟,也就和我关系混得最好,没事就把胳膊往我肩上一搭,说:“啊张春!你说那些小姑娘脑子咋就不开窍呢?”
她叫我的名字前总带个“啊”字,美其名曰“给我平淡无奇的名字添点抑扬顿挫的料”。我翻个白眼,随她去了。
这样想着,我终于走到了学校门口,“沙曲中学”四个烫金大字晃得我眼冒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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