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满的“血影心诀”仍徘徊在第一重境界,迟迟未能突破而入第二重境界。他虽然勤加修炼,但毕竟没有名师指导,仅凭一己之力,犹如密林寻路,深海探珠,大费周折。并且前几日在霸王寨与大盗石川交手时,因为受到逆水寒芒刺戾气的牵引,秀满体内血气翻腾,气劲流窜,每每感到体内气息游走错乱,四处冲撞,难以汇拢起来加以节制。此种情形好似江河激荡,几乎将堤坝冲毁,泛滥成灾。“血影心诀”本来极为霸道,当年武学奇才陆斌都差一点遭到反噬,幸亏圆性禅师以禅功化解霸道暴戾之气,将之导归正途。然而自圆性禅师圆寂,法缘和尚没有仔细探究心诀,只是囫囵吞枣般将心诀记下,并传与天海与秀满两人。仅凭这一点,“血影心诀”的威力便大打折扣,且秀满现下仍无法将禅功与心诀两者融合无间,因此,当受到逆水寒芒刺释放出的戾气牵引时,“血影心诀”所隐含的霸道暴戾之气骤然涌出,险些令他走火入魔。秀满原本就在心诀的第一重境界中徘徊不前,如今气劲散乱,需要重新将这些气劲疏导,使之平顺畅达,这自然要耗费许多时日。
若在平时,气劲散乱还没有多大害处,但是一旦遭遇强敌,双方进行生死之战,体内气劲稍有错乱,就会影响到一个人的气息与招式。俗话说牵一发而动全身,高手相争,往往在分毫之间分输赢判生死,由不得半分差池。因此,秀满必须尽快将体内散乱的气劲收束。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秀满体内气劲贯通筋脉,周游循环,丹田之内气劲充盈,暖意融融,两个时辰之后,气劲循环三个周天,秀满心胸明朗,再无杂乱抑郁之感。
已经临近傍晚。秀满饥肠辘辘,起身拉开房门,来到大堂,吩咐伙计准备晚饭。恰在此时,客栈老板从外面回来了。他看到秀满,笑着迎上来。秀满低声说:“你可探听到什么了?”客栈老板摇摇头,将秀满拉入内室,说:“最近城中传言织田氏欲从南蛮手中购买火铳,我虽然仔细收集街坊传言,但是却无法得知其中详情。”秀满说:“购买火铳一事想必是织田氏的军事机密,怎会轻易让人在街坊之间散播?或许这件事是别有用心的人搞的把戏。”
客栈老板轻轻拍着自己的额头,想了一会儿,才缓缓说:“各地大名从夷人手里购入火铳早已不是新闻,况且火铳昂贵,难以大量配备,加上作战时填充火药十分费时,远不如弓箭刀枪便捷,织田氏此番购置火铳,兴许只是装点一下门面,谅他们无法装备一支庞大的步兵队。”秀满皱了皱眉,说:“不论如何,还是小心些好。假定散播流言的人是别国的细作,则我们更应该提防,他们这样做极有可能是吸引我们的视线,好让他们暗中有所图谋。”客栈老板低声说:“现下我还不确定织田氏是否要购置火铳,不过这几日有一艘葡萄牙商船往来频繁,说不定织田氏购买军火一事属实呢。”秀满说:“你继续留意那艘葡萄牙商船。”客栈老板说:“家主已密令在下要竭力配合公子。”秀满“嗯”了一声,说:“好,待我需要帮忙时自然会叫上你。”
秀满吃过晚饭,又与客栈老板聊了许久,半个时辰后,正当戌时。秀满一身夜行衣,悄然出了客栈,按照绘在丝绢上的地图所示路线径奔清洲城天守阁。明月东升,天地朦胧。秀满一身黑衣,飞檐走壁,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分外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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