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经社员的指引,开到了我的落户地点——老陈家门前。这是一个五间大瓦房。西侧两间老陈家一家居住;东侧两间(其实我们只住一间,里间是空房,我们两家在那里放一些杂物)就是我们家的新居。中间一间外屋地(东北习惯叫法),前、后开门,门两侧靠墙各有一个与里屋住人的炕(有烟道——炕洞)相通的锅灶(东北称为锅台);水缸、酸菜缸、泔水缸、与做饭有关的器具、用品等等都在这个屋里;两家各占一半。这是东北地区的惯例。
大队的队长,第一生产队的小队长和一些社员都来到老陈家门前。队长对社员们喊道,“民兵!过来动手卸车!”
两个人用了不到五分钟,几锹就把半吨煤卸到窗下。几个社员卸的卸,搬的搬,每一个人只进出屋一次就把车上的东西全部搬进屋里。
寒暄一阵子,队长和社员散去。留下两个妇女,给司机师傅做饭,也算是给我们全家“接风”。
淘好了的大米、切完了的土豆丝等蔬菜,摆在锅盖上,估计摆放的时间在三、五天以上。后来听房东大嫂说,“几天前就准备好了,一直等到今天,你们才来。”
两个妇女开始点火做饭。柴禾填进灶坑,火苗不旺,烟倒是一个劲的从灶坑门里往出冒个不停。顷刻之间满屋都是烟,两个司机被呛得跑到屋外,找一个有太阳的地方呆着。
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饭菜还没有做熟。两个司机看出来了,这顿饭大概是吃不成了,于是说道,“我们厂子下午还有活,我们两个走了。”
我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够说些“对不起”的客套话,让两个司机开车回去了事。送五七大军下乡的车,都是从企业临时抽调,送我们的车,是工业局轧钢机械厂的。
饭菜总算是做好了。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大米饭是生产队的搅米缸(粮食粉碎机)加工的,稻壳没有除净,还夹生。孩子大人都饿了,稀里糊涂咽下,填饱肚子完事。12月份日头落得早,天很快便黑了。晚饭也就省下了。
屋子是凉的,炕是凉的。睡觉的时候,把家里所有能铺的,能盖的,统统用上。四个人挤在一起,总算是熬过了插队落户在大台沟的第一宿。躺下不久,老大要喝水。一碗水没喝完,第二天早晨,剩下的多半碗水已经冻实心了。
第二天早晨起来,灶坑还是不好烧。勉强凑合着把剩饭弄热,早饭算是糊弄过去了。做饭的时候房东大嫂对我们说,“你们屋里的炕是几天前新扒的,估计是泥没干、炕洞里结冰了。得去找队长,叫人给收拾收拾。”
我:“是。我一会就去生产队。”
房东大嫂:“你们犯了什么错误,给整到我们这个穷地方来了?”
M:“没有。市里的机关干部都下来了。不管你犯不犯错误。”
房东大嫂:“是啊,你们呆不长。早晚还得回市里。”
大台大队一共两个小队,我们是大台一队。大台一队两个队长,一个姓陈,为正队长,和房东老陈家是同宗,小个;一个姓赵,为副队长,社员都叫他“灶王爷”。我到了队部,两个人都在。我一进屋,陈队长就主动说道,“听说了,昨天两个汽车司机 连饭都没吃上,就走了,真不好意思。”
我:“灶坑不好烧,烟筒不冒烟,是不是炕洞堵了!”
赵队长:“他们的!扒炕的几个人怎么搞的。非得收拾收拾他们不可。”
陈队长:“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马上派人去给你修。”
一个上午的功夫,炕面全部扒开,炕洞里结冰统统掏出,重新铺平了炕面,抹上泥。灶坑好烧了,烟筒冒烟了。为了让炕面快点干,一下午灶坑里也没有断火。到晚上,虽然还有热气蒸发,总算是可以铺上炕席,勉强可以睡觉。
我们一家在1970年伊始,在烟熏火燎,举目无亲的山沟里开始过上五七大军插队落户的新生活。
我们局的五七大军,多数下放到盘锦和盖县。丰岷和云桦,我们科的善科长、财贸科的胡科长都去了盘锦;颜宪言、闾科长、李科长、铁城都是全家到盖县;刘局长、成咸(爱人在海城温香,是57年下发锻炼的时候在当地搞的对象)、燕恩单身一人、我和M下放到海城。姚莺、柳秀凤随男方下放,还有几个人插队落户到哪里,记不清了。
(2012年9月19日16:3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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