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沫,多年不可得,也唯有专心名利,光宗耀祖。”
大夫人的笑挂不住了,良久凝视他。
萧廷豫稳稳接住她视线,“你不是我,也就不知我这些年来有多恨你。”
大夫人冷哼,“这一点倒是与我颇有默契。”
“我知你恨我,可你不该因为恨我,便多年亏待阿浔。”萧廷豫费了好大力气,才将这句平静道出。
“你……”大夫人也勉强克制情绪,“你甚至曾怀疑阿浔不是你的骨血,后来却是百般疼惜,恨不能日夜将阿浔放在你身边。阿浔自幼与你与萧陌亲近,唯独视我如陌路人。”
萧廷豫不慌不忙地补充一句:“阿浔与你弟弟也很亲近。”
大夫人想到多年前诸事,眼神复杂,语带歉疚,“那时阿浔顽劣,三两岁时便不服管教,瞪着一双大眼睛与我据理力争。我这性子……哪里容得亲生女儿这般忤逆……总是克制不住火气,言语出手都没个轻重……是我的错。”
“也怪我。”萧廷豫听出她发自心底的歉疚,便也反思自己过错,“我当初也不该将阿浔时时留在身边,害得她与你日益疏离。”
“你只是想见女儿,却不想见我。”大夫人无奈摇头,“我明白。”
“你与上官——”萧廷豫语带试探。
大夫人剜了他一眼,懒得理他的样子。
萧廷豫报以温和一笑,“眼看就要共赴黄泉了,你就不能给我句实话?”
“你每每提及他,从不知问问我与他为何相识,甚而不知去问问澈儿。”
“我问过二夫人。”萧廷豫说出这一句便汗颜,“是问了最不该问的人。”之后顿悟,那些事,分明就是二夫人对他提起的。
大夫人耐着性子解释道:“我原是江湖中人,上官亦是,当年他曾与我拜师在同一师门下。那些年,他待我的确不薄,却也只是师兄妹情意。后来他回家门,入朝为官,这些事自然是不便提及——我终究是你眼中的江湖草寇,如何再将上官曾跻身江湖的事说出?”
萧廷豫只是有一点不解,“那你为何一度要将阿浔许配给上官旭那厮?”
大夫人又剜了他一眼,“行走江湖时,上官夫人曾救过我的命,后来她嫁给上官,我与她自然就走动得频繁些,情同手足。我自己那些姐妹是什么样子你不是不清楚,难得遇到一个投缘的人,自然是掏心掏肺,由此便有了指腹为婚之事。幼年的上官旭又是样样出色,我自然觉得是一桩好姻缘。”
事情居然是这么简单。因为这么简单,才让萧廷豫生气,“那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大夫人呛了回去:“你每每提及,便是一句句恶妇毒妇的指责,话不过三句便会争吵起来——我解释什么?有二夫人在,我解释你就会相信么?”
萧廷豫无话可说了。用情不专的下场,之于与大夫人,是彼此都遇人不淑。也是曾经海誓山盟过的人,后来却因为彼此暴躁的情绪、不善处理矛盾耽误了这些年。
“你我相互怨恨多年,是报应,只是亏欠了阿浔太多。”大夫人的话语又回到原点,潸然泪下。
——潇湘书院——独家连载——
三日后,夜。
西域王宫。
叶明风坐在书房,审视着贺兰卿凤,“丞相夫妇还好?”
“还好。”贺兰卿凤回道。
“分毫不可伤。”叶明风眼中闪过寒光,“你擅做主张,只这一次。”他看了看自己静静交叠的一双手,“我这双手,从不允许人犯两次错。”
“属下明白。”贺兰卿凤语声恭敬,却又质疑,“日后战事将起,王爷要让江夏王妃陷入两难是必然,那么此事——”
“战事是男人间的纷争对决,你如此,却是小人行径。”叶明风微眯了眸子,“我是恶人,却非小人。不要把卿凤谷中的小人行径带入西域。下去!”
贺兰卿凤脸色青红不定,局促地称是退出。
叶明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垂眸倒酒时,看到人的黑色衣摆,缓慢抬眼,看清来人,自心底笑起来,“阿浔。来得好快。”
萧珑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桌案对面。
叶明风看看上方横梁,“来书房多久了?”
“没多久。”
“我竟丝毫没有察觉。”叶明风打量着她。
一袭夜行衣,眼中布满血丝,脸色憔悴苍白,双唇干燥失色。
“着实让我心疼。”叶明风是由衷地叹息。
“你着实让我心寒。”萧珑像模像样地伤心起来。她不是来找他吵架的,是来与他求和求他放过自己双亲的。
叶明风无辜地笑了笑,“我那段时日忙的事情太多,对于贺兰便有所疏忽,忘了他擅长这种小人行径。”
萧珑问道:“你能将我爹娘放了么?”
“他们很好,你放心。”叶明风沉吟片刻,“来到此处,可曾四处看看?”
萧珑极力控制着情绪,淡淡笑道:“没有。你若是我,最想看的是爹娘安好。”
“明日,我安排你见见他们。之后我陪伴你游玩几日,便命人将你一家三人送回去。”
萧珑语声无力,“我还能相信你么?”
“不信我又能如何?”叶明风安抚地笑了笑,“还是相信吧。”
“叶明风,”萧珑凝视着他,“我不想有朝一日与你动手,若动手,便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你轻功这么好,我不是你的对手。”叶明风并不沮丧,只是继续安抚,“放心,我若是想得到你,不会选择用伤害你的方式。”
“可来日若是你与龙九为敌,便是伤害我,能将我伤得最重。”
“所以,留下来,试着说服我。”
“……”
他已非在京城时耍赖的小地痞,却依然能让她无话可说。而眼下,她的确是没有反驳的余地。
“阿浔,其实我是感激贺兰的——如此,我能乘机与你在我的家乡共度几日。请你原谅我,原谅我自私这一次。”
不等人诘问便自己道出劣行,将自己放在最低的位置。
萧珑呼出一口气,依然无话可说。
叶明风唤人奉上酒菜。
萧珑端起饭碗,如常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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