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常说:无知者无畏。清明从没见过鬼,也没被鬼吓过,心里虽担心遇见鬼,但还是鼓足勇气来到墓地。
这块儿墓地,清明以前来过很多次。墓地旁,有个海子,海子里有碧绿碧绿的水。水里有鱼,有虾,有芦苇,还有各种水鸟。鱼呆在水里,水鸟呆在芦苇里。清明常跳进海子,有时摸鱼,有时捉水鸟。摸到鱼可以烧了吃;捉到水鸟可以拿着玩儿。
海子里玩累后,清明常同玩儿伴一起走进墓地。墓地里没什么好玩儿的,他们到处瞎转,看一个个墓碑。墓碑上有字,记录墓里人名字和籍贯。墓碑有的大,有的小;有的是木头的,有的是石头的,有的是水泥的;有的坟上还没墓碑。
看多了,清明能随口说出好多碑文。
夏天来墓地,是为进海子玩水,摸鱼,捉水鸟。冬天,清明也经常来墓地。冬天,水会结冰,清明来海子滑冰。清明为了滑冰,专门用木头和铁条做了冰车。
冬天,地里庄稼被农民收回,墓地的草显得格外茂盛。墓地的草有一人高,长的再高也没人拿镰刀割。谁家再缺柴禾也不缺死人坟上那两丛草。原来躲在庄稼地的小动物:狐狸,野兔,野鸡等,也躲进墓地。
清明和玩伴儿,冬天到海子里玩儿,通常先在墓地下套,下好套,才进海子里滑冰。滑冰累了,进墓地看下好的套。有时,他们在套上会看到一只兔子,或者一只野鸡。
平时来墓地,是和一群玩儿伴儿来。时间是白天。今天清明来墓地,是晚上。晚上来墓地,清明还是第一次。
白天,清明来墓地看了一次。清明白天来,是探路。
清明晚上来墓地,要挖一座坟,一座刚堆起不久的坟。
一个十二岁男孩儿,在漆黑一团的晚上单独进墓地挖一座坟,实在是件稀罕事。
清明在路口停留了半分钟,又开始移动脚步。坟地情况他很熟,不一会儿就摸到一座坟旁。清明用手指捂住手电筒前面,让光从指缝透出微弱一点儿亮。
借这一点儿亮,清明确认了坟前墓碑的碑文。然后绕坟包走一圈儿,在一个合适的地方站下。
清明握紧铁锹,转头看了看,天很黑,既看不到人,也没看到鬼。
清明定定心神,将锹向下一铲,落下第一锹。咣一声脆响,锹头撞到一个坚硬的东西,几粒火星快速一闪。身后不远处扑棱棱一阵响动,吓的清明一屁股坐在地上,心跳像急响的小鼓,要从嗓子眼儿没命地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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