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不清晰。大概我不间断的发问让他有些紧张。
“你以前没见过他吧？怎么知道他那时候像现在一样壮？”
我望着他，他没有说话。“不如你来我们拳馆练拳。”我说。
“不行！”他断然回绝。
“为什么？你那天打我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唯唯诺诺。既然喜欢当然就要去做，难道你想天天在那条巷子蹲着。你女朋友愿意？”
“不，也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拳馆又不会吃了你。”
“突然这么说，得考虑下。”
电影这时结束了。我站起来，又重新换了一张影碟，马丁斯科塞斯的《蛮牛》，“看过没？”我问他。
“没有。”
“讲拳手的。真实故事改编。”
电影开始了，我又重新坐会沙发。“打架的时候没见你犹豫，去拳馆参观参观而已，怎么你还真以为你就能当世界拳王了？”我说。
这时有人敲门，来人是李航，“就想你肯定在家！”他粗声粗气的说，他走进来，看见曹辉他愣了下，然后两人打招呼。曹辉看上去有些不自在。
李航懒洋洋的半身倒进沙发，随手拿出放在茶几上口袋里的苹果吃了起来。“恢复得如何？”他问我。
“还不赖。”我说。
“那就好，这苹果真甜，你买的啊？”他问曹晖。
曹晖点头。
“挺会挑苹果的。”李航又咬了一口。“嗳，这不是德罗尼吗？什么片子？”
我告诉他片名。
“讲什么的？”
“一个战无不胜的拳手的曲折人生经历。”
“听上去不太热血嘛，嗳，看过《洛奇》吗？我喜欢《洛奇》那样的电影。”
“我知道，你说过不下十次了。”
“是吗？”他旁若无人的大笑起来。“不过我可不想像他那样到三十岁才拿到腰带啊。腰带还是越早越好，出名要趁早。”
“你很快就会拿到的。”
他又笑了起来。我注意到曹晖看着李航，眼神里满是敬意。难不成这家伙生性腼腆？我暗想。
“喂，我刚叫曹晖来我们拳馆试试手。你觉得怎么样？”我打断李航的笑声。
“什么？你想来打拳？”李航惊愕的问曹晖。
“呃，不是那样的——”曹晖慌忙说道。
我把适才和曹晖的对话大致对李航说了一遍。
“怎么的，你敢打人却不敢去拳馆？”李航听完问曹晖。
“你出拳挺快，就是欠缺力道，既然你喜欢拳击，就去拳馆练练。一天就在巷子里打架有意思吗？”我说。
曹晖闷不作声。
“像个女人！”李航闷闷的说，“这样子，这要心态在我们拳馆可混不久，去不去吧？你给一句话。”
“我明天去。”曹晖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脸上露出来我这的第一次笑容。
“那你记得来，最好上午。我给秃头说一声。”李航说完对我使一个眼神，露出诡异的笑容。每逢他想给人一点教训的时候就会露出这种笑容。
我们又看了会《愤怒的公牛》，李航埋怨片子太沉闷，我换了一部《猩球崛起》，典型的好莱坞电影叙事模式，但我们三看得津津有味。
快到下午五点的时候，曹晖起身告别，我留他吃晚饭，他想要推辞，但最后还是答应了。六点时，我们到楼下一家餐馆点了几个小菜，炎热还未散去，幸得餐馆配备有空调，凉风阵阵。我们要了几瓶啤酒，曹晖在李航的怂恿下一连喝了三瓶啤酒，一改先前羞赧的神情，逐渐变得健谈起来。他问我有无女朋友，然后又问李航有没有中意的人，得知我们两人都还处于独身，他长大了嘴巴，大声说不可思议，他本以为我们身边一定会有很多优秀的女孩。说到最后他又吵着给我们介绍女朋友。继续聊了会，他说起自己崇拜的拳手，老早就想去拳馆，但就觉得自己不是那块料，每天就这么闲散着，学习不好，和父母的关系也总是僵着，总是失败，所以害怕就算去了拳馆，也会得到一样的结果，到那时候自己就真的会一事无成了。我觉得他有些方面挺像我，因为害怕失去，反倒不敢去追求。
吃过饭曹晖告别了我们，离开时面露喜色的说明天一定会守时到拳馆。待他离开后李航又到我家去坐了会。我们一边闲聊一边看电影。
“喂，我说，如果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听听。”他突然说道。
“心事？怎么突然这么说？我看起来像有心事？”
“不，你看起来很好。好得不像一个才输掉拳赛的人。”
我望着屏幕，沉吟了会说：“你认为我应该为输掉拳赛而感到难受，一蹶不振吗？”
“话不能这么说，只是感到奇怪而已。如果真没事那自然最好不过，也省了不少事。”
“也许我天生不怕失败。”说话时苏文又从我脑海里一闪而过，我并不清楚我的话里有几分真假，说不在乎自然不可能，那天比赛输后心理面始终憋着一股气，但就像一个带有针眼的气球，每当气体要溢满时，那股气又会呼呼的往外泄掉了。
“安慰人的活我可不擅长，秃头那家伙让我来打探打探，既然你没事，我明天就如实相告好了。真是，让我一个没有输拳经验的人来为你做咨询，这不为难我吗？”说完最后一句话他哈哈大笑起来。
“少在我面前卖弄啊！”我笑着吼道。
“行了，任务完了，我回了啊。”他起身准备离开。
“行了，快滚吧。”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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