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眼

    那场练习赛过去两周后的一天傍晚，远方夕阳逐渐沉入山头，街道笼罩在落日的余晖里，白天的热气开始消散。我和李航结束了训练，在回家的路上同感饥肠辘辘。

    “不如就在外面吃了吧？那面巷子里有家不错的店。”李航提议。

    “行啊。”

    说着我们拐进小巷。李航对发掘美食很有一套，贪吃是他的爱好之一，他与我一样，一个人住着单身公寓，但与喜爱下厨的我生活方式不一样，他更愿意在外面觅食。

    “这家店我最近才发现，炒的腰花叫一个爽嫩。”他一面走一面和我聊起店子。

    “你又来了，上次去那家店你这么说，但是在盘子里发现的苍蝇是怎么回事？”

    “哎呀，你还记得那事，一只苍蝇而已，又吃不死你。再说了，那老板后来不也被我们教育了。你就别在罗里吧嗦的，行吧？”他朗声笑起来。

    我们一面聊一面在错综复杂的小巷里穿行，这条街道我甚少有来，归结原因大致是这里经常会有社会上不务正业的人出入。尽管我并不惧怕这类称兄道弟的社会青年，但考虑到可能引起的麻烦，能够避开自然在好不过。李航与我相反，他对这里却毫不避讳，之前他曾告诉我，这条巷子就像他家的后院，在那段以打架渡过的日子里，这里交叉的道路，非常利于逃窜，因此这是他那时最好的避难所。再者，作为当时最不要命的不良青年，他在这条巷子里的名气不压于任何人。

    说话之时，我们已经拐过一家五金店，看见前方正有五六个青年聚在一起。几个人都叼着烟，趾高气扬的在说着什么笑话。其中一个背对我们的年轻人正与另一个正比划着拳头，一副拳击手的姿势，那动作虽然不太标准，但看得出来两人都乐在其中，双脚有节奏跳动的同时不时向对方挥拳，周围的人笑作一团。

    我和李航相较常人更为魁梧的身材很快引起了其中一个穿黑背心的年轻人的注意，他本是坐在石头上叼着半截烟，望了我们一眼，接着想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事似的，满脸热情的跑了过来。

    “嘿，这不是航哥吗？好久不见。”他走到李航面前和他握手。

    “嘿，做嘛呢？兄弟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喜欢练拳击啊。”李航说。看样子两人是熟人了。

    “唉，也就这爱好了，”他眯着眼打量李航，然后啧啧称奇的赞叹道：“不愧是职业打拳击的啊，看你肩膀的肌肉又比以前壮了不少。”

    “成天都在练，要不壮点不被别人打成马蜂窝啊。”李航说。

    “哟，对了，这有几个兄弟是新来的，很喜欢拳击，我早就想带他们去看看你的拳赛了。我们这群人靠打架打成职业的也就你一个了。”他说完就朝那堆聚集的人招呼着，让他们过来。

    “当初让你和我一起进拳馆你不是不肯吗？现在倒是羡慕起我来了，夸得我那么天花乱坠的，也不见你来给我加油。”

    “呃，这不是忙不过来吗。”

    “你行了吧，我们都是这条街的，你成天干啥我还不知道？过两周我和我师弟有场比赛，你来不来吧，一句话。”

    “你既然都说了，我哪敢不来。这就是你师弟？“他指一下我。

    “对，你们可别惹他啊，别看他文文弱弱的，也是排在全国第七的拳手了。”

    “呀。真是人不可貌相。”他靠过来与我寒暄。

    我一面和他握手一面笑着说了几句客套话。

    这会那群人围拢了过来。

    “喂，介绍一下，你们不是都喜欢拳击吗？”黑背心说，“这是航哥，另一个是邱哥，都是职业拳手，全国排进前十的拳手，航哥以前也和我一起混过。”他在说最后一句话时挺起胸脯，露出自豪的表情。人群中发出一阵赞叹。

    “对了。两周后他们有比赛，有空的都给我过去加油啊！”黑背心继续说。

    “没有问题。”那群年轻人纷纷说。

    “喂，说起来，航哥以前可是在这条街上打遍天下无敌手，现在又是职业拳手了，你们那几个成天说喜欢拳击的人，过来比划两下怎么样？”他说着询问一下李航。

    “行啊。不过得快点，我这急着去吃饭呢。”李航爽朗的回答。

    李航刚一答应，那几个年轻人立马靠了过来，在他们人头攒动的同时我突然注意到在人群之后有个熟悉的背影，高高瘦瘦，再定睛看时，不是别人，正是两周前无辜打我的曹辉！吃惊之余我推一下李航。李航顺着望去，猛然大叫一声“嘿，你啊！就是你！你过来。”他指着曹辉，“我就说呢！这可真是冤家路窄。”

    “什么冤家路窄？”黑背心疑惑的问。

    “你过来。”李航还在不停的促崔曹辉，“怕什么？”

    曹辉面露尴尬，神情犹豫，好一会才慢吞吞的走过来。

    “喂，好久不见，你也是这里混的？叫什么名字？上次的事后来问清楚没？”李航沉下脸连抛几个问题。

    “曹辉。”他打算和李航握手。

    “嘿！这次有礼貌多了啊，不过你该握手的可不是我啊。”

    曹辉的脸瞬时红到了耳根，他尴尬的把手伸向我，神情颇让人觉得可怜，我和他轻握一下手手。

    “上次的事我回去问了，是误会。”他低着头说。

    “哟呵，终于真相大白，可喜可贺啊。”李航说。

    “到底什么事啊？”这会那黑背心年轻人插嘴问道。

    于是李航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喂，曹辉你这家伙，这事我可没听说啊。”背心男一脸惊奇，但语气里显然带着揾怒。

    “几拳而已，没什么大不了。”我赶紧说，“反正他也没打到我。”

    “话不能这么说，他没打到你，是属于狗屎运好，不过，出手了就是出手了，就算是误会，作为我们这里混的人，也不能就这么算了。”背心男脸色严肃的说。

    “没事，都过去了。”我说道。“他伤不了我，这种拳头我每天都会被打中很多次，没必要认真。”

    我话音刚落，李航便笑眯眯的搂过我的肩膀，“话不能这么说，人可不是沙袋，打了屁事没有就走掉，怎么也说不过去。先前我没揍他，也是看在你的面上，现在他自己都说是误会了，那这事就不能这么算了，况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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