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
（一）路漫漫其修远兮
“瑶瑶，曼曼，告诉你们一个笑话，”谢思雨出去参加完面试，一蹦一跳进屋，来不及放东西，伸手摘下黎曼的耳机，兴高采烈地笑道：“我今天又碰到了一个弱智题目：假设一个同事不和你合作，导致领导交办的事情无法完成，后来他还在领导面前中伤你，你要怎么办？”谢思雨说完题目，一本正经道：“我当时就想，我只想抽丫两耳光，打一顿然后再也不和他合作！”说罢自己先叽叽嘎嘎地笑了起来。
家瑶和黎曼也笑了，黎曼摇头无奈：“你能不能用点心，面试这么严肃的事情你都有心这么欢乐！真服了你了。”
“你说他们用这么弱智的问题考我，我除了欢乐还能怎么样！就算我不是什么聪明人，可好歹也算是研究生毕业了，至于连这种问题都答不来么！况且，整天这么假设有什么意思，谁都知道正确答案是什么，可是能答对的人就一定能做到‘人不知而不愠’？问这些有意思么！他们面试不考专业知识、不考工作能力，光假设这些所谓的团队合作精神，有意思么！”谢思雨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听不出到底是无奈是难受还是生气。
“不管怎么样，小雨，你还有几个面试可以参加。不像我们，到现在只能是在寝室投简历，投简历。连个笔试面试机会都没有。”家瑶苦笑。
“对啊，不管什么破单位都要简历筛选，倒不知道他们筛选的标准是什么。”黎曼叹气：“我刚刚看到我的一个初中同学，只是省里的一个本科生，通过了我们省里一个事业单位的笔试，我连简历筛选都没过。真是见鬼了，费那么多功夫考了首都的研究生，倒不如首府的本科生了。”
“我从网上看，有人说简历筛选是随机摇号，人事部的人根本不看简历，随心情看谁顺眼就让谁参加考试。反正中国人多，到处都是人应聘。”谢思雨惆怅。
“对啊，我还看到一个招聘简章更变态，要求是党员、出生年月限制在85年到87年、专业限制在中国文学史、学历只要本科、而且标明不要应届生，还是本地生源优先。就这样了还有100多个人报名，我也就服了，咱国家人真是多，条件限制地再苛刻，总还是大把的人应聘。”家瑶无奈。
从十月份开始找工作，谢思雨每天白天在自习室学习，晚上便在网上搜寻招聘信息，给自己下达了“硬指标”：每天晚上投三份简历。过完十一长假，她便开始了漫长的简历投送时光：浦发银行、建设银行、农业银行、中国银行、工商银行、中国石化、中央电视台、交通银行、招商银行、中国移动、北京银行、哈尔滨银行、新华社、海南航空、南方电网、国家电网、邮政储蓄银行、外汇管理局、五矿集团、国家开发银行、中国进出口保险公司、中国进出口银行、华夏银行、人民日报……只要看到专业合适的招聘信息，谢思雨便忙不迭地投去简历。幸好是有了网络，不然这么到处投还不累死了人，谢思雨庆幸。渐渐地，她走在路上都会习惯地去搜索银行的店面，心里默道：这家投过了、这家还没有消息…直到最后，所有的银行都被她投了个遍。
十一月初，晚上十点多，谢思雨连续收到工行三条拒绝短信。
“缺不缺德，大晚上发这么倒霉的信息！就不能让人好好休息，明天再发影响盈利啊！”谢思雨在宿舍捧着手机大叫。
“这种消息什么时候发都一样，早死早超生，睡一觉就都忘了。”家瑶虽只是把这次应聘当做练手，但出师未捷便先挂了，还是有些郁闷，闷闷不乐地上床睡觉。
话音没落，走廊里尖叫声、哭喊声乱成一片。家瑶以为出了什么事，顾不得自己，放下手机便冲了出去：“怎么啦？”
“我被工行拒了！”“工行不要我——”“我的工作啊…”乱哄哄的喊叫声，让家瑶哭笑不得：众人都被工行简历筛选给筛掉了，在这儿发泄不满。家瑶懒得多话，失意人对伤心人，谁安慰谁啊。关门睡觉。
周六中午，黎曼和家瑶结伴去食堂吃饭。谢思雨照例去参加招聘会。周六的食堂不拥不堵，家瑶不费劲地找到一个座位坐下。
“傅家瑶，好久不见啊！” 家瑶同班的于乐在家瑶对面坐下来，故做夸张地伸出手和家瑶握了握手。学校为让毕业班的学生安心找工作、写论文，不给他们安排课程，所以同班同学也很少见面。“你最近投什么单位了？收到几个offer了？”于乐关心地问。
家瑶心里一笑，因为找工作，同学们把沿用了几千年的问候方式都自然而然地改了，不再是问“吃了吗”，而是见面直接问对方“接了几个offer了？”
“我还在裸奔之中，没有offer。”
毕业班的学生不知都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习语，所谓“裸奔”，是指暂时还没有offer罩着。家瑶和黎曼她们在寝室里说习惯了，顺口就出来了。但刚说完便后悔了，毕竟于乐是个男生，当着男生的面说自己“裸奔”，好歹有些尴尬。
于乐并未在意，只顾着自己惆怅：“今年真是中邪了，往届的师兄师姐好歹地都能去参加个笔试面试，咱们这届连个简历筛选都没几个人过！”说着，自己笑了起来：“你昨天收到工行的短信了吧？被筛掉了吧！”
“还说呢，大晚上的，我差点就失眠了！”
“昨天咱们系里整个是哀鸿遍野，全系就筛进去了三个人。你昨天没见到，男生这边一收到短信，整个儿一个四面狼嚎。小开他们还趁机去K了一晚上歌。”于乐边吃边道，被拒绝的失落已经被同伴的趣事冲地烟消云散。
“这帮男生！”家瑶也笑了。
十一月底，谢思雨投出的上百份简历石沉大海。开始的时候她每天上自习，复习专业课、公务员笔试，还不觉察。直到和上届的师兄聊QQ，师兄鼓励她“加油！元旦前的三个月是找工作的黄金时期，一定要把握住了！”谢思雨看着自己寂静的邮箱、手机，渐渐沉不住气了。
“我现在才知道工行有多么人道了，不要我好歹还告诉我一声，剩下的这些没人性的单位，连个消息都没有就把我排除在外了。”家瑶着急地抱怨，却无可奈何：“小雨，下个月开始，我和你去参加招聘会。”
“怎么，不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当老师了？不嫌招聘会浪费你的复习时间了？”谢思雨一副秋后算账的赖皮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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