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村人议论了半天,也没找到抓贼的法子,几个村里的壮年将张赖子重新安葬。但这事也给村里人提了醒,于是就有人从江中火葬场的退休老人中请了一位六十来岁的老头来为村人看坟,每天好酒好肉供着,至于发给多少工钱,人家也说看着给,于是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我寻思着张赖子被刨坟的事,突然觉得也许他的死也不仅仅是意外,但想来想去却找不到根据。后来随着人群下了涧,快到家门口时就听到从老父亲的卧室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我心里一阵狂跳,我家从我爷爷那辈举家迁来这里,虽然也有点年头,但却还没能改变是外来户的事实。平时和邻里关系看似和睦,但我总感觉到这其中的疏远,仿佛我们家和这个村子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今天却一下子有了来客,让我心里没由来地一阵不适。
我捏捏拳头直冲卧室,一脚便把那扇年代久远的木板门踹开。卧室里出奇地安静,满地都是白色的玻璃碎渣,老头子气喘吁吁地躺在那把雕花木椅上。我急忙跑上上前去,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老头子的情况,不放心,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事后才松了一口气。
这事我才在卧室靠近床的地方发现另外三个人的存在,一个全身黑色运动装的三十多岁男子,平头,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中型身材,额头的皮肤松软已经有了好几条皱纹。在他身后有一个正在玩弄三寸折叠刀的黄毛,眉目颇为清秀,似乎不到二五。看到我在打量他,黄毛拿起折叠刀,用舌尖缓慢地舔了舔,眼神中有一种莫名的凛然。我心里一紧,这种眼神我只在江中城郊的狼舍里见过。还有一人却只是一个驼背,头发全白,满脸都是花麻,他就这样静静地站着,给人一种昏昏欲睡的迟暮感。
再看看老头子,此时呼吸已经平缓了下来,四十多岁的人却偏偏给人一种六十岁的感觉。老头子最近几年已经口不能言,腿脚似乎也不大方便,有空时总坐在卧室的椅子上望着门外,一望就是好几个钟头,问他看什么,他也不说。事实上门外什么东西都没有,只能望到一道泥巴院墙,我知道老头子是很有故事的人,但他不说我也没法。
老头子似乎全身开始放松,两只股满青筋的大手就这样舒缓地撘在扶手上,眼睛微眯,直直地朝着平头男子看去。我第一次觉得老头子的眼神像把锋利的刀子,如果是我只怕当场就心虚了下来。
屋子里一片沉默,似乎能够清晰地听到众人砰砰的心跳。最后,平头男子长叹了一声,顿时,现场的气氛为之一松,老头子闭上了眼睛。接下来事情却是出现了惊人的转折,平头男子直直地朝着老头子走过来,我向前跨了一步,其实当时还是有些心虚,但有些事即使胆怯却也决不能退缩。
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拳头捏得出水,暗暗告诉自己,只要他敢,我拼了这条小命也要咬下他一块肉来。近了,近了,距离快要由五步变成三步,我发现自己终于忍不住想要出手,把牙横着一咬,“咔”的一声,我睁开眼睛,倒吸一口冷气。
不是牙碎了,而是地上的碎玻璃渣发出的声音。平头男子双膝直直地跪了上去,我是离他最近的,我能清晰地看到有几块玻璃硬生生地扎进了他的腿里,鲜血很快便渗了出来,此人却是眉头都没皱一下。再看看老头子,却是纹丝不动,仿佛睡着了。
然后此人“啪,啪,啪”地在地上磕上了三个响头,那时我第一感觉就是问自己是不是在露天电影院看电影,但看到平头男子额头上的青肿和地上缓缓渗透的鲜血,终于肯相信这是真实。有些东西我看不到,并不一定就意味着不存在。
磕头以后,平头男子用手撑着地面,斜着站了起来,膝盖处插着两块碎玻璃,一滴一滴地淌着红色的液体。他把脸朝向我,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和你爷爷很像!”我确定自己没听错,他说的是我爷爷。老头子似乎在一瞬间被激怒了,抓起椅子上的茶杯笔直地向平头男子扔了过来,男子也不躲,茶杯擦过他的鬓角,留下一道豁口,皮肤很快便浸红了。
黄毛把刀一紧,似乎便要冲过来,驼背老者伸出一只手把他拦住。平头男子向后摆摆手,一瘸一拐地向门口走去。至始至终我都像个局外人一样旁观着这一切,到后来三人走了,老头子才恢复了平静。我也没问,他脾气我太清楚,没人能够逼他做他不愿的事。
只是此时此地想起,才觉得老头子的做法似乎大有深意,但绕了半天也没弄明白。我深叹一口气,痞子小声问我,要不要过去瞅瞅。我沉默了半晌,感觉如果不去似乎会错过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去!”我重重地点了头,命运无形中为我作出了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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