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
“借宿的路人。”道士答,“街上店铺都关门了,想在贵寺叨扰一宿,天明就离开。”门内人沉默好一阵子,才回他:“收留外人,小寺多有不便,二位还是另觅他处……”
“他处哪有此处方便?”不待对方说完,道士就抢了话,“况我们也不是什么外人,乃和你们一样的出家人。”
“这……”
“诶,你开门便知?”
门内人沉默了,还是没开门。
道士贴去门上细听了听,又道:“咱素以慈悲为本,连自己人都不相助,何谈普度众生?”子虚闻言,有意瞟过道士一眼。
“这……”门内人滋一声,再次沉默。沉默良久,内有另一个声音响起:“既然同为出家人,请进来吧。”伴随着话音,山门吱嘎嘎地开了。门里是个俊秀的小僧,伴着个驼背的老僧。老僧看门外立着两个道士,才明白彼出家非此出家,不过山门已经打开,后悔是来不及了,老僧只得亲引二人去禅堂。
经过二道山门时,子虚看两边红漆栏杆里,高座一对金刚。金刚怒目圆睁,似哼哈吐气,唬得子虚直往道士身后闪了闪。
老僧将二人安排在禅堂内,掌上灯,着那随行的小僧取来两张藤榻、置了两床铺盖。一切妥当,老僧嘱咐他们:“深夜恐有危险,最好不要踏出房门半步,一早天明,请速速启程。”二人应允,老僧方与小僧退出了禅堂。
直至将夜,僧人也没有再回来送斋饭。子虚饿得心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子虚呀,你在那边烙饼么?”道士躺在子虚对面的藤榻上,枕着那小包袱瞅子虚。
“饼?哪里有饼?”子虚越说越饿,闻听“饼”字,一下子跳坐起身,两眼放光。道士哧地笑了:“你翻来翻去、翻来翻去,不是烙饼是什么?”
“非徒弟辗转,实在腹内空空,睡不着也!”
道士笑着歪起身:“来来,为师教你个专治饿病的良方。”
“什么良方?”
道士没答话,只换了个奇怪的卧姿——躺身左卧,两腿微曲,左手枕头下,右手握拳置右腿上。子虚看着他,笑道:“还是睡觉么,有甚好讲?”
“你懂什么,这叫黄花姑卧冰,乃我玄门独有的导引法之一。”道士以那个姿势说,“往日要你学,你偏不。如今你是贫道的徒弟了,贫道自然要教给你呀?”道士还传授了子虚习练的口诀。子虚认真记在心里,往道士那边一欠身:“如此说来,果然治得饿病?”
“你试试就晓得了,这专治饿病哩。”道士说完,闭上两眼不再言语。
子虚半信半疑,不过还是吹灭蜡烛,照着道士的样儿做来。他依法习练一番,发现并不奏效,觑着眼看看对面的道士,道士正哼笑不。,他才知道,自己又让道士耍了,起身愤愤道:“好个贼道,又拿在下打卦!”
“哎呀呀,说错话了不是?”道士躺在藤榻上笑说,“这法子治不得饿病,却去得虚怯。”道士把红绸小包袱枕到头下,“至于休粮守谷的仙法儿么,不学也罢!”
“怎见得?”
“你早吃了琼果嘛!”
“吃了又当如何?”子虚一指明显瘪下去的肚子,悲声长鸣,“长生饥饿,不若即刻归天!”
“怎么,你现在就要归天?只怕还……”说话间,道士肚子也咕咕叫上了。他垂眼皮看看自己的肚子,一撇嘴:“眼下只能灌个水饱啦。”他要来先前送与子虚的宝葫芦,仰脖子咕咚咚灌了满肚子水,还笑着撺掇子虚。子虚没奈何,也跟着灌了一肚子的水。
撑鼓肚皮,两人各自睡去。
昏昏沉沉睡至半夜,子虚感觉腹中一阵凉意,迷迷糊糊转醒。他披衣起身,摸索着往门口走,不小心绊倒了立在地上的书箱。
“做什么?”道士给他惊醒,含含糊糊问一句。
“小解。”子虚边说边往门口摸。
“去去就来,行到花荫处,仔细些。”道士嘱咐一句,翻个身又睡熟了。
子虚点点头,没言语,在黑暗里摸索了一阵,好容易摸到房门。他横下门闩,一推房门,没有推开,又拉了拉房门,也没有拉开。他这才醒悟,房门早让人反锁了。他略怔了怔,移来凳子,踩踏上去,拨开窗上的闩子,推了推。窗子只开起一条缝隙,再用力推,如何也推不动了。
这如何是好?他跳下凳子。尿意逼迫着他,他也顾不得掌灯,直在黢黑的房里团团打转,又伸着两手往窗台上乱摸,没摸到瓶罐之类的东西,却撞翻了桌上的灯台。他叽哩咕噜捣鼓一通,惊醒了道士。
“哎呀呀,子虚,你深更半夜不睡觉,做什么来?”
子虚赶至道士跟前,一指门口,煞有介事地低声念:“门窗皆给反锁了!快想法子出去吧!”
“锁就锁,明早还要开。睡得好好儿的,出去干什么?”道士合了眼。子虚登时红了脸,悄声道:“在下……徒弟要小解,奈何房中无有夜壶……”
“好罢、好罢。”道士躺在那儿,笑着朝子虚招招手,“你过来些,我传你个穿墙的密法儿。”
“敢是又要拿在下取笑?”子虚不肯过去。
“诶,我几时取笑过你?”道士说得一本正经。
子虚只瞟了道士几眼,没有作声。道士在黑暗里盯了盯立在榻前的子虚,说:“那你就站在这里解决罢。”说完,他翻身睡了。
“长、长老!长老!”子虚慌了神,忙凑上去推一推道士。道士轻轻笑了,摸过拂尘,拂尘既成了一只细扁的金锥,道士让子虚拿着金锥拨开门外的锁。
子虚依吩咐把金锥□门缝,又扭过头来瞅了瞅道士。道士还卧在榻上,子虚返回榻前唤了他两声,他已然睡熟,没应声。子虚只好再折回门口,一拨金锥。那锥子像□了外面的铜锁,不多时,就听“嗒”的一声,锁开了。
子虚试探地推了推门,锁“当”地落到地上。他吓一跳,敛呼吸憋了会儿,查知外面没有动静,才敢悄悄出去。
外面也没有照亮的灯,云松直入夜空。月隐在云里,光不甚明朗。风吹到上身,有些凉。
子虚缩着脖子,两手抱住身体,左右张望张望,不见什么人,放心地赶到树根底下,解了内急,正要扎好腰间汗巾,就听见背后有霍霍霍的金属声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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