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少年时代一样互相信任,猜忌,不相信,将会在他们的身上接二连三地出现。纵使老丈已经提醒过他们,可命运,却终究无法改变……
待回到天山,却发现满山的梅花竟都争相开放,白得纯净,红的火热。
唐三一向对梅花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尤其是白梅——那一片片冰琢一般的花瓣总会让他感到种莫名的悲哀与叹息,这让他觉得熟悉,因为他自己本就是生活在悲哀和叹息中的。
有不大的雪,落在了梅树之上,覆盖住了或红或白的娇嫩,他信步走到一株白梅之前,伸出手去,轻轻掸着枝上的一层薄雪。
忽然身后有个悦耳的声音响起:“你此刻掸了,明日还会有雪落的。”
他听出来人的声音,眼中亦带上一丝笑意,却没有回头“能偷得一时绽放也好。”
背后有轻盈的脚步声,踏在雪地之上,十分动听,紧接着,那悦耳的声音又响起,在他的右边不远处:“你看!”
他把头转向右边,她站在一株红梅之旁,但他可以打赌,他是先看着了她,因为她实在要比那株红梅耀眼许多。
看到他转过脸来,她明艳的粉颊上便像染上了春水一般,流泻的眼波在他的俊颜上惊鸿一瞥,随即化为盈盈的一笑,柔媚过她手中拈着的红梅,只听她说道:“这些红色的花多好,即使雪再大,也掩不住它们的鲜艳光彩!”
他承认她的话是对的,因为他相信如她的美便是掩不住的,更因为她刚才那些含羞的娇态早已映在了他的心底,漾开了层层的涟漪。但他没有说话,只向她一笑。
见他不语,她又笑道:“我知你心里还是喜欢白色的多一些。可是,既然上天给了它们世间最夺目的美丽,它们为什么又要将这份美丽掩藏在白雪之下呢?”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藏着仿佛是醇酒似的诱惑——你能完完全全地倒影在她的波心里,自己却会醉倒。
唐三的心仿佛漏了一拍,不知是为她的话,还是为她的眼,但不论是哪一样,都仿佛能直达他的内心深处。心虽一动,声音却一如往常的平静——他一向都是很善于掩饰自己的感情的:“这是你的想法,可你并不知道这些白梅是否愿意将它们的光彩释放出来。”
她显然没有听过这样的说法,不禁愣了一下,一会儿方才答道:“可上天既然给了它们美丽,它们又为何不愿释放呢?”
他闻言微笑,顺手摘下一朵白梅,白色的花瓣映着微雪,散发出清浅的透明光泽,就好像他此刻的眼神一般闪烁无定,他回答:“也许美丽正是它们的悲哀,它们倒宁愿自己是平凡无奇的。”
“所以,它们宁愿被掩盖。因为只有这样,它们的美丽才不会成为罪过,只有这样它们才能融入世界,对吗?”她看着他,问得极认真,瞳心的波光仿佛已照见了他的悲凉。
唐三的眼中不自觉地升起一种淡淡的无奈来,轻轻笑道:“也许是的。”
她点点头,目光胶着在他手中的白梅之上,半晌才叹道:“可是这样深刻的隐藏,这样冰冷的覆盖,不是太痛苦,也太悲哀了吗?”
雪蕊在他的手中轻微地颤了一下,他的眼波流连在梅旁那抹绝美的身影,竟觉难以离开:她的清眸藏着太多的关怀,她的朱唇含着太多的怜惜,多得让他甚至分不清这份深沉的感叹与心疼究竟是为了这花,还是为了……
面前的芙蓉靥却忽然又红了,像是晚空缱绻飘过的一抹霞色。她不自禁地低下头去,好像是蓦然想起了要去凝视手中的梅花。
猛地感觉到头上被修长的手指轻弹,她抬头,对上他笑语盈盈的眸子,宠溺的柔情近乎把人融合,“又从哪本书学来的这些?”
她嬉笑,哪里还有刚才半点恬静典雅的样子,轻轻挽上唐三的手臂,做了个鬼脸,“你就不能让人家自豪一下,当做是我自己总结出来的嘛,真不解风情。怎么样,刚才像不像黄花大闺女啊??”
他轻笑,却染上些许无奈,“像,但你若是除了琴和画,还有你那宝贝武功,再学一下书和棋,就完全是个大家闺秀了。”
“切!小舞姐还用学?不学小舞姐也能把你杀的片甲不留!”
“那,小姐可敢与晚生切磋一番?”
“呵,谁怕谁!快去摆上棋盘,小舞姐好好教训一下你!”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转身走进屋内,把紫木雕花的棋盘置于木桌之上,静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娇媚可人的小舞。
一盘棋零零散散下了一个时辰,他抬起修长苍白的手去移动刚刚置于棋盘上的师,却停滞在半空中,看着空空如也的地方,摇头轻笑,复而轻转手腕,将马缓缓移动。
小舞面不改色,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微笑。
修长的手又一次抬起,刚想推动的车却凭空消失,抬头看了一眼紧盯着棋盘的小舞,再次无奈地轻推象。
大约下来有几个时辰,小舞的侍女青儿推开房门,微微行礼,“公子,时辰不早了,若飞公子吩咐我叫您回房。”
唐三衣袖轻展,苦笑,“若飞那家伙倒是管的越来越宽了,反正也下得差不多了,小舞,我先回去了。”
小舞轻轻扫了唐三一眼,没有说话,复而再次紧盯棋盘。
等到唐三轻踏出房门,小舞才起身望送着那一抹素白的身影消失在茫茫梅海中。
身旁的青儿轻笑出声,“小姐,别看了,公子都没影了。”
小舞脸上一片红晕,掩上房门,转身佯怒道;“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不是!还敢调笑你小舞姐!”
却不料这一转身,一连串棋子噼里啪啦地掉落在地。
青儿看到满地的棋子,便转身去收拾棋盘边道:“小姐真是厉害,竟然赢了公子这么多……”
本是夸奖,却见小舞的脸色越发阴沉起来,气呼呼地,很没有形象地跳上床,拉过棉被,侧卧而眠。
青儿摇头,不知又是怎的惹着这位小主子了,转头看向棋盘,却瞬间定格,棋盘之上,敌方的卒紧紧包围着己方仅剩的师……
唐三并没有回到房中,反而站在梅花下,仰望。
他的眼眸总是很平静的,喜也很平静,悲也很平静,就像是一泊波澜不兴的湖。但湖心永远散发着一种幽幽的光彩,那是来自于湖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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