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痛吧。
清冷的夜风中,顾倾城立在两座墓碑前,自从他掌教以后,他便将龙荫的墓与姬木华的墓移到了曼陀山庄的后山。
不为什么,只为日日陪伴,只为提醒他,活着,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
没有亲人,只有敌人。
没有爱,只有恨。
最后,连恨也没有了。然后是寂寞,活着的人只是为了守护死去的人。
生命,就是一场艳丽的死亡。顾倾城抚摸着姬木华的墓碑,他不恨,不恨她在他脸上刻下的花纹,相反,每当他在菱花镜中照见自己的容颜,母亲的温柔与笑颜似乎都在那红彤彤的花枝里绽放,被铭刻进骨血里,然后永存。
顾倾城突然倒退一步,嘴角泛起一丝苍凉的笑。
“娘亲,城儿答应过龙叔叔要成为花月教史上最强的圣主。城儿终于突破了第六重,也许城儿离见你和龙叔叔那天越来越近了。”
顾倾城一路分花拂柳回到花萼楼已是午夜子时,楼前的廊檐上挂着几只红纱灯,橘红的灯焰将花萼楼绿栏雕砌的长廊映得风移影动,芭蕉临妆,海棠清影,白兰飘香,透着幽香的夜,静谧而安甜。
以前的花萼楼,只有繁艳的只是花枝,余下的便全是清寂。曾几何时,清寂的花萼楼,会透出一种安甜的氛围?
撩开悬在门上的猩红锦幔,顾倾城走入房内,绕过楠木雕花四面屏风,里间是顾倾城的卧室,南窗下放着金漆文几,旁边放着鹦绿绣茵藉座。画壁粉洞洞的,北墙下一张木退光床,罩着雪里红的纱帐,案上金博炉篆烟碧绿,那一抹袅袅姿色,倒像极了床上沉睡的少年。
顾倾城似乎这才记起来,他费了一番心思连蒙带骗带回来的男宠,此刻正睡在他的床上。
古语说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鼾睡,如果睡的是自己的男宠那自然就是两码事了,顾倾城虽然对画魂睡在他的房间有些意外,却并不生气。想到曾经怀中的柔软,心上一动,抬手撩开了纱帐。
帐内的画魂睡得很甜,细瓷娃娃一般的小脸透着一股稚气,眉妩之间又带了一点倔强,毕竟只是十四五岁的少年,那一抹倔强,也显得可爱起来。
画魂睡得认真,鹦哥绿的漆花纱裤,同色的纱衣,映得那一弯红唇粉嘟嘟的,顾倾城看得入神,低头在他的红唇上啄了一啄,肆意亲身回忆着似曾相似的温软。
顾倾城再一次确认,相比起云灵犀的冷漠,画魂小小的身子,更令他沉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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