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纹理,在她终于数出走廊里地毯上的牡丹花有几重瓣的时候,耳边响起了贺峰彬彬有礼的一句。
“Jessica,明早八点给你 morning call。”
被妈妈审了半宿的雅思打定主意如果贺峰再敢玩暧昧就让他彻底死会,没想到第二天贺峰却表现得非常正常,仿佛头一天的种种只是一场梦。倒让憋了一肚子谋略的雅思仿佛一拳头打进了棉花里,说不出的憋屈。
“贺生,康小姐,沈先生请二位进去。”沈柏棠助理Cindy 像是已经在病房外等了很久。
沈之橙坐在病床前双手紧握着沈柏棠的手,向他们点了点头,轻声唤道:“哥哥,哥哥,Jessica和贺生来了。”
沈柏棠慢慢睁开双眼。
前世对他只是耳闻,今生虽然之前救过他,可那时雅思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沈之橙身上。说起来,今天竟是第一次有机会这么仔细地打量。
却是出乎意料的清癯秀逸。
他显然已经不年轻了,眉宇间颇有些风霜之色。纤瘦而精干,衣着简素。早晨的淡金阳光洒在他面上,依稀可见乌发中浅淡银丝和眼角细微纹路。眸子明亮深邃,几欲夺人魂魄,却是异常的淡然。他周身上下有一种很奇怪的气息,虽然是这样一个出色人物,却丝毫没有张扬的味道。
唇角扬起自然的弧度,笑意虽然不深,却是可以感觉到的真诚。他坚持要沈之橙扶自己起来,和他们一一握手。
骨节清瘦的手,苍白得微微有些清透。雅思本以为会触到一团冰凉,真正握在手里才发觉是干燥温热,十个指甲呈一种形态,修剪得很平整,与指缘齐平,而且指甲缝很干净,见不到一丝污。
“谢谢你贺先生,夏越会记得你给我的帮助。”沈柏棠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不说自己记得,而说夏越。既表达了感谢和愿意回报,也很清晰地划出了公事公办的范围。不失言,不忘恩,不混淆。谨慎,同时也真诚。
“沈先生客气了,做事嘛都是花花轿子人抬人,况且是Jessica 开口。”贺峰轻轻一笑,答得绵里藏针。“不过这次实在太险了,下次沈先生要随时带着医生。”
“故土难离啊。”沈柏棠苦笑道:“谁愿意在家里还跟着一串尾巴?这么多年从越南到香港,从香港到法国。现在还能在闭眼之前风风光光地回到祖先埋骨之地,上天终究待我不薄。”
“沈先生也有意内地市场?”贺峰挑了挑眉。
“也?”沈柏棠玩味地舔了舔唇。
“我们天堃正在全力争取青岛城区建设。”贺峰耸了耸肩。
“是啊,夏越在欧洲的发展已经进入瓶颈,我也正有意构筑大中华市场。”沈柏棠闻弦歌而知雅意。
“说的是,这块蛋糕这么大,没理由我们自己不吃让给外国人。”贺峰笑了笑,:“有机会的话大家不妨一起合作。”
“花花轿子人抬人嘛。我也有留意天堃,无论哪个方面都是很优秀的合作商。大家强强联合,有钱一起赚。”沈柏棠爽快地道:“这是我们公司的律师Martha,我的助理Cindy,具体事宜你们一起详谈。”
“好的。”贺峰冲她们两个点了点头,“那我们就不耽误沈先生休息了。”
“慢走。”沈柏棠欠了欠身,“Cindy 你代我送下贺生。”
一直充当小透明的雅思站起来正打算和贺峰一起离开。忽然听到沈柏棠对着她道:“康小姐……。”
“是Jessica,哥。”沈之橙拉着他的手摇了摇。
沈柏棠半是歉意半是无奈地看了雅思一眼,改口道:“Jessica,可以留一下吗?”
雅思下意识地向贺峰看去,看完之后立刻后悔,尤其在那双黑眸浮上笑意后更是内伤,赌气道:“当然。”
径自又坐了下来。
贺峰好脾气地道:“那你们先聊,Jessica我在车上等你。”
我什么时候说过出去还要坐你的车啊?若不是外人在场,雅思真想冲他大吼。当下低头专心致志地玩弄包上的流苏,就是不看他。
贺峰不以为意,施施然开门离开,走前还小心地亲自替他们合上了门。
“Jessica,我想我欠你很多声谢谢,在这里就一并说了吧。”
“沈先生……”
“Vincent①……。”
像谁不好为什么要像贺峰?□霸道自说自话!从昨天一直压抑到现在的雅思倏地抬起头却在看到沈柏棠时又把怒气压了下去。
虽然他半倚在病床上,十万须弥一身寂灭,眼里却有一种从容沉淀的逼杀姿态,仿佛能刹那间穿透人心,令人不敢生出反对之意。
“Vincent,你刚才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雅思很没出息地屈从了,她一向拿贺峰没办法,拿和贺峰相像的人,也没办法。
“刚才是夏越主席说的,现在是沈柏棠说的。”
“Vincent,你怎知我不一样。我说过我在香港就已经久闻大名,也许我帮你只是奇货可居,毕竟得你这样商界大佬一个人情对我这样坏名声缠身被弃又离婚的女人是再难得不过。”
“坏名声?高跟鞋女王吗?”沈柏棠失笑。“使脚不舒服的,不是鞋子的高度,而是欲望。”
雅思看着他风神透脱的微笑,忍不住道:“沈先生世情这么通达,会让别人很难讨好,也让自己很难快乐。”
“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个很聪明的女人?”沈柏棠略带讶异地挑了挑眉,:“所以不讨好的人通常会更对我胃口一些。别人怎么看你是别人的事,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断,况且……”他拉过沈之橙的手,看着妹妹笑道:“Catherine把你对她说的话又学给我听。”
“我只是随口一说。”雅思有些不安。
“再没有什么比不经意地善更能打动人的了。”雅思的话似乎没有激起沈柏棠的任何反应,他的注意力全投在沈之橙脸上,似乎妹妹的脸上的每一个线条全映射入他的眼睑深压缩成一抹幽深的黑,目光淡漠中流露的温情,就像一位守护者。
“这可能是Catherine第一次从我和他大嫂以外的人那里得到纯然的完全没有利益要求的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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