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疼痛……”
“闭嘴!”叶翔爆发般猛然吐出这两个字,我没有反应,时晓咏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老大,你怎么了?不会是、不会是又病发了吧?不对啊,以往你病发第二人格都不说话来着……”
“别说了……先给他看手,打麻药再拔。”
“……不用了,直接拔吧。时医生说得对,我一点都不觉得疼。”
“你别这样……”时晓咏在伤口周围压棉花的时候,叶翔埋头在我颈间,我能听出他声音里深深的挫败、疲惫以及不知为何的痛楚。他声音很低,像在自言自语,但话语就响在我耳边,因此我听得一清二楚。他说:“你别这样……别放弃,我会治好你的。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然后……我们再也不分开,好不好?”
“唔!”差点出口的闷哼被我咽下。十指连心,锉刀被拔出的时候,心脏也猛然紧缩剧痛。你疼吗?疼?疼就对了,就是要让你疼,才会长记性,才会记住何谓蜜糖毒药,才不会死的不明不白!
纵使时晓咏很小心,角度计算的也很好,锉刀拔出依然不可避免在一定程度上撕裂了伤口,新的猩红鲜血源源不断冒出来,脱脂棉球吸血很快整块变得殷红。几乎用光了一包棉球,伤口才止住流血,时晓咏给我洒了消毒药水和促进愈合的药粉,用洁净的纱布绷带包扎固定好,又开了一些消炎药。
叶翔询问了一些注意事项,他问得很细,时晓咏则是被问一条就答一条。等叶翔问完说没事了,他就背着收拾好的医疗箱晕晕乎乎的出去了——还记得随手关门。可怜的时医生,他今晚一定会因为老大的失常而郁闷到失眠。
时晓咏走了,房间恢复一片死寂。我和叶翔面面相觑,他先开口:“我放开你,你不要激动,不要再伤害自己,好吗?”
我伤害自己?去你妈的伤害自己!老子又不是神经病没事自残!伤我最深的人……伤我最深的人——一直都是你……
“……我知道了。放开我。”我努力调整呼吸,叶翔仔细观察我表情还在犹豫,我只得道:“你压的我喘不过气了!”他这才立即起身,只是身体依然维持蓄势待发的姿势,好像准备在我一有什么“不好”动作时马上冲上来制止似的。哈,真好笑……曾经伤我最深的人却以保护者自居……
对话结束,房间再次恢复死寂。直到叶翔开口打破平静:“已经很晚了,我们该休息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我,我面无表情。
我已经一无所有,只剩这条时日不多的烂命一条。你则有权有势,财富倾国,如果一命换一命,亏得总不会是我。在明知我对你怀有敌意的情况下还想和我同床——叶翔,你是对自己的身手太自信,还是太看不起我?
人人都说:青帮的陈树是滩手抓不起,捧不起,扶不上墙的烂泥。叶翔,你是不是也这样认为?
“睡吧。”叶翔说。
“……睡吧。”我率先躺下,闭上眼睛不再去看叶翔的动作表情。这具衰败的身体即使恢复全盛时期也不是叶翔的对手,连唯一的锉刀都被收走——我没有任何优势和武器可以伤害到他。他却只需一只手即可取我性命,这种巨大落差下,我有什么可以防备的?我又能防备什么?也许甚至不用脏了叶翔的手,我会就这样在睡梦中死去也不一定……
谁知道呢……
闭上酸涩的双眼,不过一瞬,我的意识就沉进昏暗。在意识消失之前,我感到身侧的床垫下沉,有高热的人体靠近我。肢体晃动带动微风,最终化作一声只有气流滚动的无声叹息。我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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