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在这样做之后不付出任何代价……启叔……”我扶着垂暮老人缓缓站起:“我从地狱爬上来,就是为了带他一起走。”
“少爷……您别这样,都是我的错,少爷,都是我的错……我曾经以为老爷子和青帮是最重要的,老爷子去了之后,我就只想着让青帮越来越好……走上了斜路,误信了叶翔……现在看到少爷回来,我才明白,少爷在,青帮在。少爷……您要好好活啊……”
“启叔!”我打断他:“这具身体是肺癌晚期,我活不了多久了。生命的最后,我只拜托你一件事——给我准备两样东西。当初叶翔是如何毁灭我的一切,那种滋味,我也要让他尝一尝。”
“少爷……”启叔泣不成声。
“答应我!”
“……是。”
月色如纱,朦胧清冷,我坐在床上,感觉心跳的很快,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启叔虽然被叶翔架空了权力,弄到那两样小东西应该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我很放心。本来是向威振遥讨要,但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图,不肯给我。我只得另想他法,这时遇到启叔,也不得不说解决了一个大问题——但心情没有轻松,反而愈加沉重了。
叶翔已经对肖莫出手,当初和我有关的人除了投靠他的他似乎一个也不打算放过。启叔被架空一切,完全失去当年的矍铄风采,肖莫被送回那人手里,过的肯定不会好,他那个脾气就不是能受气的人,身体也那么糟糕……哈,我好像没有资格说他,因为我这具身体更糟糕。虽然你们一个比我老,一个比我病的久,这一次,恐怕还是我先走……
胸腔也闷涨得难受,像是有什么重担压在胸口,难道是刚刚说的话太多,身体负担加重了……我站起身想倒杯温水喝,木门被毫无预兆暴力踹开,抬头对上一双在黑夜中青绿发亮的双眼,茶壶的温水就失去准头全倒在了我手背上——还好不烫。
“……怎么了?”叶翔死死盯着我,像要在我脸上盯出一朵花来,我不得不先开口打破平静。话音刚落,就有一个黑色的物体被猛然扔到床上,弹了两下滚落到我脚边。我低头一看,是一张光盘——光盘!双眼微微睁大,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把它插到你身边的笔记本里播放。”叶翔紧抿着锋利的薄唇,吐出来的话一点感情都没有。
“……”我静了一默,放下手中的杯子和茶壶,弯腰捡起光盘,打开笔记本的电源开关,稍后插|入光盘。播放器最先出现的画面是一片雪花,随即转为一片漆黑,我心下一沉,知道糟了:刚刚在书房情绪太激动,完全忘记开灯后会有监视器记录下发生的一切。于是就有了现在这种情况——
播放器像在播放无声电影,把我在电灯猛然亮起时的惊诧表情拍的一清二楚,然后是我和启叔对立的画面,之后启叔一副遭受巨大打击的样子,老泪纵横,最后甚至掏出枪在我面前跪下……我闭上眼,有些庆幸监视器只拍到了画面,否则也许我已经没有命坐在这里。
“……你怎么解释?”叶翔先前一定已经看过一次,但他极有耐心地又看了一遍——就像野兽确定眼前的猎物已经无处可逃所以充满耐心地匍匐着,等待发出致命一击的最好时机——直到画面重新恢复一片漆黑,播放停止,他才开口。
“……”怎么说?我垂下头,这种情况,不论我怎么解释都没用吧……
“我从8岁起,就跟着启叔学本事,15年。他是什么样的人,不说一清二楚,我至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他可不是会轻易被恐吓,对陌生人下跪的人。林树,你和启叔的第一次见面还是三、四个月前。那么,你是如何做到的?嗯?”说道最后一个字时他尾音上翘,语气反而没有那么冰冷,好像变得温和了似的。但我知道,这意味着他真正生气了,在他还羽翼未丰用笑容掩盖真实意图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笑的越真诚,往往意味着对方会更惨。如今他已经不用再勉强自己笑,这回笑出来,却是怒极反笑了。
我的沉默彻底激怒了他,手臂猛然举起带动的风拂动了我几缕头发,用力到青筋凸起的手在触及我不到1厘米时停下,我的喉结滚动时甚至可以感触到叶翔手心指腹粗糙滚烫的质感。也许是知道我现今这具衰败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他的一击,铁钳般的手指到底没有触及我。
青绿的眼睛泛出红丝,他很愤怒,话几乎是一字一句咬牙挤出来的:“不说?也许你看着启叔会想起来……”手臂猛然收回,带动的风将刚刚拂动的头发恰好置回原处。我知道这不是威胁,他真的会那么做,在我面前——也许会杀了启叔……
“……”我们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紧闭的眼睛猛然睁开,适应了黑暗的双眼在如此近的距离可以清晰捕捉到叶翔脸上最细微的表情。我看着他从狰狞紧绷的样子被抚平,双眼因为不敢置信微微睁大,唇抿的更紧甚至不住颤抖。我说:“叶翔,你变了很多——不,也许这才是真正的你,只是我从来没看清。”
开口前就从口袋里摸出磨尖了的锉刀紧握在手心,我能感觉到手心被刺破的刺痛,却不敢放松。我的每一寸身体,每一根神经,每一根头发都绷得紧紧的——因为我不知道叶翔会作何反应,如果他突然攻击,在这种完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凭借这具身体,我能杀了叶翔的可能几乎是零!但我怎么甘心!!怎么甘心就这么再死一次!!我还什么都没完成!!就算杀不了他——我至少也要让他付出一定代价!!
如果一个人,你费尽心思夺走他的一切,毁了他的一切,没等你动刀,他就死了。你是不是应该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或许没感觉,因为和你相比他是如此平庸无能,识人不清,活该这个下场。因为对方太弱,你甚至没有什么成就感。对方拼命保护维系捧在手心水晶一样的东西在你看来是如此无趣且无利可图,于是你随手一扔,这件东西也就像水晶一样碎了。
那张愚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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