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跌跌撞撞地跑着,身后遗落着一长串的脚印。
将军府黑着,他不在。她跑到府前,使劲地敲着门,已经睡下的管家披着衣服掌着灯跑来开门,见萍儿瑟瑟地站在门口,衣服已被学打湿,脸冻得雪白。
“姑娘,那么晚来找将军?”管家把她拉进府里,又把门插上。萍儿点点头,之后不理会管家说了什么,径直朝仙芝屋内走去。
屋里黑漆漆,她不点灯,摸着黑走到床前,坐在榻上,双手在床上摩挲着,想着这是他睡过的床,这里有他的味道,泪如雨下。哭着哭着好似哭不动了,就抱着被褥呆坐着。从忠王府回来,他喝的走路都摇晃起来,可脑海中皇上看着萍儿的眼神怎么都忘不掉,那是男子对女子的渴望,突然胸腔中涌上一股怒火,他大吼一声,树上的雪颤了颤。踉跄地回到府中,看到黑洞洞一片,他哑笑,果真没有人等待他。他纵身一跃,落入府中。回到屋里,看到床前的一抹鲜红,他心中一惊,踉跄地走近,轻声唤着:“萍儿!”,坐在她的身边。床前弥漫着酒香。
“仙芝,我就知道你会回来!”她一把钻进他的怀里。
“你在等我?”他喉咙涌上一丝暖流,声音变得暗哑。
“我一直在等你!”
这一刻,他的血液翻涌,他吻向她的耳垂,喃喃唤着她的名字,随即把她抱起放在床榻上,吻热烈地洒在她的眼,她的鼻,她的脸和唇上,她热烈地回应他,吻尽了缠绵。
“仙芝,对不起,我……”他用吻堵住她的话,她的眼泪顺着发丝流下。他把头埋在她的颈间,一字一字地说道:“我们走吧!”语气中透着坚决。
“去哪?”
“天涯海角,随便什么地方,只要有你就好!”
“好!我们走!”
他灿烂一笑,起身收拾衣物,萍儿坐在榻上,看着眼前的男子,他愿为我弃荣华,今生必当不负卿!收拾完行李,他拉着她离开将军府。
“我们这是去哪?”萍儿坐在马车里,望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
“去一个远离长安的地方。”
“那是哪?”
“我的家乡。”
仙芝从小跟随父亲生活在大唐,在这里受到汉人的歧视,他是多么渴望回到自己的家乡。她望着他,看到他憧憬的神情,柔柔地说:“你的家乡一定很漂亮!”
“如何得知?”
“能生养出你的地方,一定会很美!”她含情地说着,他轻捏她的脸,把她搂在怀里。
“那有辽阔的草原,草原上成群的牛羊,还有展翅的雄鹰!”
“那我们可以在草原上骑马,看星星!”
“我一定会教会你骑马!”
“嗯!”说着说着,她在他怀里安稳地睡去。
天色渐亮,在忠王府坐了一夜,见萍儿还没回来,江逸前往将军府。将军府的大门一直关着,江逸在门外等下人通报,却听得下人说将军闭门谢客。江逸一时晕眩,只怕高仙芝带着萍儿离开了,她肆意离开只会把江家逼入绝境,只怕他再不能由她。高仙芝的失踪令一向谨慎的高舍鸡只得以儿子身染风寒为由,避家谢客。
江逸只好在夜里侧墙翻入,刚落地就被高舍鸡机敏的劫住。
“你是谁?来将军府做什么?”
“高老将军,高将军失踪缘由恐怕您不知吧?”
高舍鸡听闻,缓缓放下举着长剑的手,带江逸到偏厅。
“公子可否告知仙芝发生何事?”
“只怕高将军带着家妹离开了长安!”江逸讲述着忠王府宴的一幕,高舍鸡的眼中时而流露着惊叹,惊叹这位女子的绝美,时而悲痛,感叹儿子的缱绻命运。如若可以,他希望成全仙芝的幸福。
“公子可否让仙芝从此逍遥?”高舍鸡的脸上洋溢着期盼。
“只怕不能,高老将军应该知道违抗皇命的后果,只怕江家与将军府都难逃此劫,高老将军隐忍了半辈子,难道希望将军府上上下下因高将军一人而受无罪牵连吗?还望高老将军指点高将军的去向!”
高舍鸡的手倏然一紧,又无力地垂下,缓缓说道:“公子不必担心,老夫会把仙芝找回来!”纵他千般不愿儿子的一生葬送在他手中,也无可奈何。
谢过高舍鸡,江逸离开将军府。走在路上,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回到鬓香坊,高力士便问红姨在忠王府宴上的红衫女子的来历,得知她与江逸的关系,他心头一紧,江逸居然知道鬓香坊与他的关系,江逸把她安插在鬓香坊有何图谋?难道这又是江逸的一步棋,她若进宫,对他将是怎么样的威胁?纵使疑问如此,皇命难违,他也要把萍儿带进宫。三日后,高力士来到忠王府传达皇命,命忠王李亨将江采萍送入宫中。李亨告知高力士,江采萍失踪几日正在寻找,望高力士多宽限时日。她若进宫,江逸前程大好,可如今这般,又是为何?高力士思索不通,也只能答应忠王多宽限五日。
奔腾在高句丽广袤的黑土上,心境也变得宽广。两人用二两银子租了一间民屋,过起了游牧的生活。白天仙芝与萍儿坐在马背上赶羊,萍儿的马术还是不好,却也能凭一己之力上下马背,仙芝便牵着她的马在草原上溜达。晚上,两人裹着厚厚的毛裘在草原上依偎着,兴起时,他吹起长笛,她翩然起舞,只为伊人。
“仙芝,你看,这里没有梅花也没有兰花,我们下次在外面种满它们,等到了冬天,就可以在花中飞舞,你觉得好不好?”她躺在他的怀里,望着黑黑的四周,憧憬的说着。
“好!梅兰相依,我们相偎!”他拥着她,宠溺地说着。
圆月渐白,红日升起。高仙芝和萍儿就去了集市,萍儿说要给他做一件毛裘,但她从未做过衣服,看她期盼的神情,他不好拒绝,硬着头皮跟着去。高句丽的集市没有长安的热闹,东西却便宜,具有高句丽宜家的特色。萍儿一路上蹦跳着拉着仙芝,逛东家,顾西家,嘴里不住地说:“仙芝,你看这个好不好?”,“仙芝你喜不喜欢这个?”“仙芝我想吃这个”,每次他都会说一个字“好”,简短的话语却饱含柔情。终于选好了上好的貂毛,萍儿付完钱,一扭头发现仙芝从店铺外回来,一脸严肃。
“你干什么去了?”她走过去,拉着他的手。
“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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